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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高旭對自己能在短短的時日內,借著江南發抗剃發令的時機,用同盟會煽動樸素的民族主義,用同盟軍創建對抗滿清的槍杆子,竟然能掀起如此大規模的聲勢,有一種如夢如幻的不真實感,猶如吹大了一個充滿熱血、絢麗多彩卻隨時崩破的大氣泡,隨時隨刻,都有可能被曆史慣性所形成的那種不可抗拒的車輪碾壓而過。(請記住我.duknkAn.com)(**:** 手打)
以個人之力來拯救一個民族的崩潰,一個時代的殞落,他究竟能憑著什麼?
憑著後世的那些超越時代的理念和知識?
一種理念既然超越於時代,比如民主,比如自由,那就不是朝夕之間成為時代的主流,以個人之力能潛移默化一個世界,這不僅需要非凡的推動力,更需要一個足夠充分的時間。
最主要的是,這需要一個足夠偉大的心胸與意向。
但高旭從來不認為自己與偉大的東西搭邊,出身於一個老人倒地都不敢扶,道德嚴重缺失的世界,麵對這個為了發冠尊嚴而選擇留發不留頭的時代,一個民族的血性最後迸發的時代,身為後來者,高旭並沒有多少的優勢感。
他身上帶著後世人那種卑微而自私的塵埃,來到了這個讓人肅然起敬的時代。
他雖然有時冒出一種救天下為已任的使命感,但更多的,隻是為了掙紮求存而已。
這種壓力讓高旭心底那根弦時刻崩緊著。
而一種知識雖然超越了時代,但是一旦運用於這個時代,以國人曆來以久的山寨精神,必然被敵方所模防。比如旭衛鎮的排隊槍斃戰術,比如燧發式的自生火銃代替舊式的火繩槍鳥銃。
對於火器的利用,滿清高層一直極為重視。在三順王降清之後,滿清對火炮的鑄造與運用都已經領先於大明。在這次吳淞之戰,旭衛鎮憑著自生火銃取得勝利,可以預計不遠的將來,滿清之諸如睿親王多爾兗、漢奸大學士洪承略這些有識之士也會大力發展火器。
他高旭之所以能成為同盟會的領袖,那是他在江南全民反抗剃發令的運動,撈到了這個民族的最後血性;他之所以能創建同盟軍,也是倚仗了崇明大海商高氏的財力。當初身在江陰起事時,要是沒有崇明島這塊江南漢人最後的留守地畫餅,要是沒有崇明高氏大力的錢糧支持,他就不可能成為江陰的救星。
身為後來者,除了那些飄渺的脫離現實的後世理念,除了那些隨時都有可能被山寨的科技知識,想要站在這個時代的巔峰之上,他,高旭還需要什麼?
當他麵對滿清貝勒尼堪那凶狠的屠刀時,他明白了自己還需要什麼。
需要那種真正直麵死亡、再死一次的勇氣!
就個人武勇而言,徐鴻無法與他的叔叔徐玉揚相提並論,他並不是悍將型的,但他無疑是同盟軍智勇最為均衡的將才,他領著旭衛鎮的近衛隊首當其衝地頂住了尼堪的衝殺。
早在尼堪突進到旭衛鎮的陣線之,就下馬步戰。雖然沒有戰馬的衝刺速度,但尼堪個人的奮勇以及他那些戈什親兵身經百戰所形成的彪悍近戰能力,仍然不是徐鴻所能敵擋的。
尼堪的三百戈什親兵雖然在旭衛鎮的彈幕下幸存的隻有數十人,但這數十人在血搏戰所開辟出來的血路,仍然向高旭快速地延伸而來。
在高旭之前,那支好萊塢黑奴衛隊已折損得不足十人。那些被高旭命名為韋斯利·斯奈普斯號稱為刀鋒戰士的小什長早已陣亡,隻有隊長丹澤爾,那個身形敏捷被高旭賜命為威爾·史密斯的的“絕地戰警”,以及老而彌堅的車夫摩根·弗裏曼,領著幾個黑奴在高旭身前堅持著守衛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