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旦定一進來就被人請到了廚房裏,給他擺上了一桌子菜——陳家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這外麵的宴會上都是社會名流,不是你這個鄉巴佬所能輕易接觸的,吃完趕緊滾蛋!
雖說陳家的廚房環境不差,但再怎麼好的廚房也總會有一股子油煙味,而且也不是用餐的地方。但他也不惱,在跟班離開了廚房後,他把廚房裏所有的廚子都叫過來和他一起吃吃喝喝,一副渾然沒事人的樣子。
起初廚子們不敢答應,因為陳家宴席上還有好些菜肴沒上,他們還要繼續工作,沒那個閑工夫吃喝。但是後來楚旦定搬出他是陳家的客人的身份,再加上他一手掰彎一把結實的菜刀之後,廚子們知道這個人惹不起,於是隻好過來了。
廚房裏一共有七八個廚子,與他坐成一桌,一起吃吃喝喝,酒至半酣,在酒精的作用下廚子們的局促的心境放開了,話也自然多了起來,於是席間便熱鬧了許多。
“楚先生,多虧了您來到這裏,不然我們這些廚子哪有機會品嚐這些貴得嚇死人的菜肴啊!還有這酒……嘖嘖嘖,一瓶二兩裝的葡萄酒,價值一萬八千八啊,比黃金還貴!”一名廚子感慨道。
他們這些廚子有的是原本就在陳家做的,有的則是陳家花錢從外麵的酒店了雇傭過來的,俱都是個中好手。雖說他們廚藝精湛,可也確確實實吃不起陳家今晚擺在宴席上的那些菜肴,即使這些菜肴都是他們烹製出來的。
比如煎鵝肝這道菜。
人們都知道鵝肝賣得貴,但是再貴也有個限度,一般有點閑錢的人也能夠消費得起。但是陳家的這種鵝肝那可不是一般的貨色。首先,這種鵝肝不是家養的鵝身體裏取出來的,而是取自野生的鵝。野生的鵝在遷徙之前會吃大量的食物,在肝髒裏儲藏足夠的能量,這樣才能長時間的飛行。也正是因為如此,以前的人們才發現了這時候的野鵝肝是最美味的。於是有了後來的家養鵝強行喂食,養肥鵝肝。至於野生鵝,現代社會那可是稀罕物了,就是有錢都吃不著!足見這些食材的珍貴性,他們這些廚子還真的吃不起。
“喜歡吃就多吃點,甭客氣,今晚我請客!”楚旦定豪爽的說著,給自己夾了一塊鵝肝,大口吃著,但是小夥子實在沒吃出來什麼特別的味道,隻感覺跟一般的雞肝鴨肝沒什麼區別。
廚子們吃不準這個楚先生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不在外麵的宴席上與其他的客人一起,而自個兒跑到廚房裏,但他是陳慶之少爺的跟班帶過來的,自然是陳慶之少爺的客人,這一點決錯不了。既然是陳慶之少爺的客人要他們吃,他們也不能不給麵子不是?況且這裏的食物都是平時極為難得的極品,誰和誰過不去呀?想通了這點,廚子們這才開始風卷殘雲,連那些客人們讓人過來傳話說做的什麼菜之類的活,都一股腦拋到了九霄雲外。
當陳慶之的跟班到廚房裏來的時候,楚旦定已經喝得滿麵通紅,醉眼迷離。
那跟班見到廚子們居然把給客人準備的食物都拿上桌來吃了,氣惱的喝道:“你們好不識規矩!你們好大的膽子!還想不想在紅江市混下去了!?”
這句話嚇得廚子們紛紛擲下手中的筷子,站了起來,低著頭不敢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