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事不斷(1 / 1)

那個地方似乎無晝無夜終日昏黃,風淒霧冷亦慘淡,一片巨大的荒蕪,不論行走多久,兜兜轉轉,初霜總會回到一塊巨大的牌匾下,那地方貌似城門,牌匾又實在太高,高到看不清上麵三個朱紅的大字,隻能在雲遮霧繞中猜測,最後一個字是個“城”字。

初霜知道,她又不可避免地重複那個夢了,就是這個夢讓她尋了這些年,在夢裏,她是個恍惚的輪廓,發不出聲音,甚至連風都擋不住,在她周圍還有許多同樣恍惚的人,那些或許是她故鄉的親人吧,隻是他們同樣發不出聲。夜複一夜地沉浸在這唯一的夢境,的確無聊透頂。

如果家鄉就是夢境裏的僻壤,不回去也無妨吧。初霜醒來時又出了一身冷汗,體內有股說不清的力量在蠢蠢欲動。外頭卻有些嘈雜,穿好衣服出去看,原來城裏又死人了。丫鬟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這次死的是私塾的先生,這位先生可是出了名的風雅之仕。

丫鬟們忽然住了嘴,怔怔地望著初霜的身旁,不知什麼時候大哥出來了,他手裏是一塊烏黑的龜殼,上麵的細紋密得千回百轉。

府尹老爺親自來了,他擔憂地問大哥該怎麼辦。

“去看看那屍首罷,放心,一定會給你個交代的。”大哥擲地有聲,行走江湖這麼久,名頭可不是虛的。

初霜跟著大哥再次來到義莊,雖然清洗過卻依然彌漫著散也散不去的死氣,難以形容的陰寒和熏人的血腥依舊充斥著鼻腔。篾席的下麵,躺著慘不忍睹的屍體,鮮紅的肌肉上青色紫色的血管盡在,筋脈也沒斷,凶手幹淨利落,剝下整塊人皮仿佛剝下青蛙的皮那麼簡單。

是誰,究竟有這樣鬼斧神工的手法,這人皮,究竟去了何方?

大哥在義莊盯著那屍首看了半晚,又在屍首旁起了課,可這次用來占卜的龜殼竟然碎裂成無數碎片,完全看不出任何答案。臨走時,大哥眉頭的鎖更緊了。

大哥越煩惱,妖孽越猖狂,就在第二天晚上,一名深夜出診的郎中再次遇難,這一次,屍首上不僅人皮剝了個幹淨,全身的血液更是被吸了個精光。妖孽的胃口,似乎越來越大了。

整個寧城都亂了,有人投奔親戚,有人居家搬遷,顧不得產業和田土,但凡有點門路的,全都跑了個精光。隻剩下些老弱病殘,或連路費都籌措不起的,才惶恐地留在此地,生怕哪天那雙尖利的鬼手伸向自己的頭皮,連皮帶肉地生吞活剝了去。

大哥看過那幹癟的屍首後竟麵露喜色,他請府尹老爺放心,不日就會采取手段,回程中還邀初霜幫忙。

“幫忙?大哥,我什麼都不會做呀。”初霜憂道。

“不妨,不勞你動手,隻要你在我身邊。”大哥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