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不至於遲鈍到察覺不出蘇哲的低落,不過,這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如果蘇哲無動於衷才叫奇怪呢,他甚至為此沾沾自喜——蘇哲依舊是愛我的——他完全沒想到蘇哲會看破他的小心思,畢竟這麼多年他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有關向北的任何想法,稱得上守口如瓶。
向北是個直男,無論從哪方麵得來的信息都是如此,林安不想冒著失去發小的風險表白,更何況向北似乎有些神神秘秘的,他也說不好,但是仔細想來,這些年他得知的向北消息通常都無關緊要,比如吃了什麼、去哪裏旅遊了、發現了一家特別好吃的餐館,諸如此類的雞毛蒜皮。
他不知道向北畢業於哪所大學,隻知道是大學,連一本二本都不知道,不知道向北在哪裏工作,隻知道全年到處跑,不知道向北收入多少,隻知道似乎還不錯,不知道有沒有交女朋友,或者男朋友,關於向北的一切具體情況都模模糊糊藏在不可知裏麵,似乎知道又似乎不知道。
向北是林安的鄰居,除了家裏倆人並無交集,他也試過打探一些向北的朋友,奈何全都不成功,甚至向北的父母也總是把他試探的話題岔過去,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然而,向北又是個具體的人,會和林安聯係,會發微信,會發朋友圈,還會給他寄土特產,現在還來了。
盡管如此,林安從來不後悔與向北做朋友,畢竟,那樣的皮相千裏難尋,而且,向北總是很少拒絕他,也不會提出什麼具體的要求,這令他越陷越深。
今天,林安和少年時一樣躺在向北旁邊,喋喋不休地嘮叨著青春往事,現在的向北看起來英俊成熟,倚在床頭刷手機的側臉足以令他回味再三,這令他難免產生種種幻想,嘮叨到一點多才睡著,反正明天向老板請假了,他本就打算好好帶向北在N市玩玩,雖然向北說是來辦公事,但是他總覺得這是謊言。
也許是來找我的呢?
抱著甜蜜幻想入睡的林安被巨響吵醒,他睜開眼,看見一個如同章魚般的黑色人影四肢掛著牆壁翻門而入,以極其扭曲的姿勢爬上天花板,倒吊著把腦袋垂下來,如同一顆拴了繩的雞蛋般,問題是這顆雞蛋不僅黑乎乎的,還顯現出明顯的人類腦袋動作。
這他媽的是什麼?
林安還處於懵逼之中時,蘇哲一腳踹開客臥的大門,氣勢洶洶地闖進來對著他的鼻子就是一記上勾拳!
蘇哲是武替啊,體育係畢業的啊,無論從身體素質還是功夫技巧上都不是普通人,這一記上勾拳更是含怒出手,效果自然不同凡響,林安吭都沒吭一聲直接倒下去了!
能不氣嗎?怎麼可能不氣!
蘇哲沒有往主臥的床上帶過除了林安之外的其他人,他和林安也沒有帶任何人玩過3P,在他們之前住這兒是一家五口,新房東買了後就直接出租了。那在這張床上玩過3P的是誰也就不言而喻了,而且聽那鬼玩意兒的說法,似乎還不止一次?㊣ωWW.メ伍2⓪メS.С○м҈
林安眩暈了幾秒才爬起來,大腦被這一下拳頭徹底打醒了,尖叫起來:“鬼啊——!鬼啊——!你們看天花板上那玩意兒!啊啊啊啊!”
蘇哲哪裏還在意這個,衝著林安咆哮:“你他媽居然帶人到家裏來上床?!還他媽玩3P?你他媽是想死!”
林安扭曲的麵容凝固了一秒,瞥見天花板上蜘蛛般的人形又換了個姿勢,竄到書櫃上,忍不住大叫道:“你看不見那個東西嗎?”他拚命指著緩緩扭動的鬼玩意兒,“那個!那玩意兒!啊啊啊啊它在笑!它笑了!”
默默圍觀的向北抬起頭,果然看見那團黑影咧開了一排潔白的牙齒,呈現出鋒利的三角型。
“他媽不是因為它我還不知道你幹的好事!□□媽!”蘇哲繼續噴著要被屏蔽的髒話,他才不管什麼鬼什麼怪物呢,誰在乎那個啊,“你他媽給我說清楚什麼時候的事?!”
“有鬼啊!你看一眼啊!”林安崩潰地尖叫道。
“□□媽玩3P!”蘇哲衝上床雙手揪住林安的睡衣領子死命搖晃,恨不得把林安的腦漿給甩成紅莓冰淇林,“你給我說清楚是誰?是誰?啊?!是他媽誰?!”
“有、有鬼!”林安被搖得上氣不接下氣,快要翻白的眼睛盯著緩緩溜到飄窗上的鬼玩意兒,“真的……你、你看看!你看一眼!那邊,那邊有鬼!”
蘇哲揪著林安的衣領回頭看了眼,剛才驚醒時被嚇了一跳,此時再看看,雖然視覺效果十分滲人惡心,但是一想到這貨傳達出來的消息頓時覺得怒氣上湧,揪著林安的領把人提起來咆哮:“他媽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