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押著霍青,來到官衙,也不見有官員出來審訊,霍青就直接被投進了監獄。霍青稍稍有所質疑,士兵向獄卒嘀咕兩聲“這蠻人是危險分子”,獄卒立即取來一付沉重的鐐銬給霍青戴在手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霍青隻得閉嘴,由他們去了。
一進監獄,腐臭味、‘尿’‘騷’味、黴爛味撲麵而來,中人‘欲’嘔。霍青不由得屏住呼吸,拖著鐐銬,在獄卒的押送下步入人間地獄。這座牢獄是關押重刑犯的所在,用石頭建造,堅固無比。過道狹窄黑暗,一絲透光的縫隙也沒有,隻是放在壁龕裏的幾盞油燈閃爍著幽暗的綠光。牆上地下,汙漬處處,一片片黃的紅的綠的黑的,也不知是‘尿’漬還是血跡。從監獄深處隱隱飄來嘶啞的吼叫、譫妄的狂笑和壓抑的低泣,如同鬼語,讓人聽了‘毛’骨聳然。間或有幾個衣衫襤褸、身體枯槁、形如鬼魅的囚犯由凶惡的獄卒牽著,佝僂著身子從霍青身邊走過。稍稍還有點活人氣息的,轉頭看看新進來的同伴,眼神空空‘洞’‘洞’,仿佛沒了靈魂,隻反‘射’出油燈的綠光。霍青從外麵進了這座監牢,隻仿佛從天堂一步跨入地獄。
在過道中也不知轉了幾個彎,獄卒把霍青領到一個牢房前,用鑰匙打開了鐵‘門’欄,把霍青往裏一推,道:“在這兒好好呆著吧,有你的苦頭吃的。”
牢房很窄,才三步寬五步長,對麵牆上十尺高處開了一個比人身還窄的小窗戶,透過一線天光。借著這點光亮,霍青看見牢房的地上散‘亂’地鋪著肮髒‘潮’濕的茅草,茅草稍厚一點的兩個角落裏,斜斜地躺著兩個人,‘陰’暗中也瞧不清楚長相,仿佛死了一般不見動彈。既來之則安之。霍青現在也沒有什麼辦法脫困,便攏了攏地上的茅草當坐墊,盤‘腿’靠牆坐下,瞑目養神。
鐵欄‘門’哐當一聲響,獄卒鎖了‘門’徑直離開,幽暗的牢房中陷入死寂。
霍青安坐不過一會兒,便聽見唏唏索索地響,似乎有人坐起。那人起身後,不過兩步,便到了霍青麵前,伸手朝霍青身上‘摸’來。這位獄友似乎來意不善,霍青也不睜開眼,由著他在身上‘摸’索。那人把霍青腰間搜索一通,霍青身無長物,腰裏啥東西也沒有。那人滿心失望地罵道:“又是一個窮鬼。”另外一個還躺著的囚犯幽幽接口道:“你別指望在這裏能發財,富人又怎麼會到監獄裏來?”搜索財物的囚犯正‘欲’回話,手突地觸碰到霍青‘胸’前一個硬硬的物事。“有東西?!”他眼光不禁一亮,伸手便想從霍青懷中掏。
那是祖父留下的‘玉’佩,霍青怎能讓他拿去,手一抬便捏住了他的手腕。那人不料原本寂然不動的霍青竟如此快地出手,吃了一驚,另一隻手捏成拳頭掄起來便朝霍青頭上打去。隻聽“梆”一聲大響,那人慘叫一聲,向後急跳,背部“蓬”地直撞在對麵牆上。他顧不得背上的疼痛,隻捏著掄出去打霍青的拳頭發抖,口中噝噝作響。原來,霍青見他掄拳打來,另一隻手抬起擋架,那拳頭正打在霍青手腕上。那裏正是獄卒給霍青上的鐐銬,生鐵鑄成,重重一拳打在上麵,指骨差點沒碎了。
牢房那一頭傳來“呲呲”的譏笑聲。“黑鬼,你才進牢幾天哪,就連打架也不會了?”另一個人一翻身站了起來,窗子灑下的光線映出他的身影,顯出健壯的身軀。
“***養的,不就是太黑了,我沒看清楚麼?像這樣的,我一腳就能跺死!”被叫作黑鬼的人不忿地罵道。
剛站起的人緩步走到黑鬼麵前,重重一捏他受傷的手。黑鬼悶哼一聲,急急甩開他的手,叫道:“疼啊,別碰!傷了骨頭了。”
“傷成這樣,還說一腳跺死人,小心腳也斷掉。”那人又嘲諷黑鬼一句,轉身麵對霍青,道:“新來的,你傷了我的兄弟,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