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五萬人的兵力,還沒有達到匈人軍隊數目的一半,實力上的差距還是相當大的。霍青還沒有狂妄到以弱旅主動進攻強兵的地步,是以不得不耐心等待機會。相比之下,鄂斯人和東哥昂人卻是忍耐不了亡國和失去祖先土地之痛,阿拉裏克王時不時派人來打聽霍青何時有出兵的打算,德羅維奇也托依麗婭婉轉地向他表示希望能夠盡早幫助鄂斯人複國。但這些急躁之舉全被霍青硬壓下來了,還沒有到時機,盲動必然會導致失敗。
東哥昂人和鄂斯人對霍青的決策並沒有表示不滿,他們也深知匈人勢大,沒有十分把握霍青決不會拿克林斯堡的命運作無謂的賭博。他們也看到了,這兩三年來,霍青無時無刻不在準備與匈人進行一場決戰,這讓他們心中的希望還在。
在西王朝,斯‘波’律率領北征軍推進到達奇峰後,便再也無法前進一步。烏威已經從俄提洛那兒得到命令,必須保持達奇峰防線,不得後退一步,否則提頭來見。達奇峰一線,原本就是西王朝防範北方遊牧民族入侵的重點防禦區,是整個阿皮斯山脈城堡群的核心地帶。匈人占據了地利,又得了俄提洛的死命令,在這條防線上死戰不退,讓斯‘波’律感到無可奈何。
梅洛琳已經在神聖大教堂呆了兩個月。這兩個月裏,拉莫西斯一世時不時便來勸說她接受與皇帝的婚姻,但梅洛琳沒有絲毫鬆口,讓拉莫西斯一世一籌莫展。梅洛琳要求晉見格裏高利四世,也讓拉莫西斯一世借口婚前男‘女’雙方不便見麵的古老習俗,說明皇帝不便接見她。而帝國各地來要求請見聖‘女’的人們,被拉莫西斯一世統統擋駕,連禁衛軍統領路西亞也無緣得見。拉莫西斯一世又為梅洛琳把每日的日程表安排得滿滿的,每天由他安排好的教職人員連日連夜給梅洛琳教授宗教知識、宮廷禮儀,以及音樂、繪畫、詩歌等各種各樣的藝術學問。受萬眾敬仰的聖‘女’,應當是一個知識豐富、舉止得體、品味高尚的淑‘女’,這是拉莫西斯一世的理由。而實際上,他的打算是借著這些活動,來將梅洛琳限製在大教堂中,避免防礙他暗中作手腳。
梅洛琳的堅決態度,讓拉莫西斯一世感到騎虎難下。他已經向皇帝拍‘胸’脯保證,一定能夠說服梅洛琳接受婚姻。他原本以為,一個卑微的農家‘女’子,能夠一步登天成為一國之後,多少少‘女’夢想中的好事,哪還能不答應?卻沒有料到梅洛琳對皇後之位絲毫不在意,真讓他愁白了頭。這邊沒說好,皇帝那邊也不好向現任皇後瑪茲提起離婚的事,兩頭都成了死局。
但這事可拖不下去。朝廷高官和民間人士想見梅洛琳的人太多了,誰不想與聖‘女’和‘女’公爵拉上關係?見不到人,個個頗有微辭。拉莫西斯一世擋駕的壓力越來越大,讓他不能不考慮另外的辦法。
說是說不服了,利用輿論壓力吧。拉莫西斯一世貿然地用了這樣的辦法。
501年年初,一條流言在洛瑪城中傳開來,起先是貴族們神秘地說起,很快平民們也知道了這件事。聖‘女’殿下,即將成為新的皇後貴族們驚歎一個農家少‘女’居然能夠打破曆史的慣例,以平民之身嫁入皇家,那些貴‘婦’們‘豔’羨不已。平民們則深受感動,這是王子和灰姑娘故事的現實版,讓所有夢想中的少‘女’平添一分希望。
但所有的人都忽略了一個人,她就是瑪茲。
自從嫁入西王朝皇室,瑪茲便仿佛換了一個人。由原來的天真純情少‘女’,變成了滿心哀怨的**。幸好這種怨憤隻針對霍青一人,對卡帕多西亞皇子她沒有任何怨言,畢竟他是一國皇子,現在又繼任了王朝的皇帝,配得上自己的身份。她把對霍青的恨意埋藏在心底,忠實地執行作為王妃和皇後的責任和義務。在西王朝的‘亂’世中,一心一意地支持自己的丈夫。
雖然她身處宮廷不出‘門’一步,但總有些風言風語傳入她的耳中。起初還不很相信,直到宮外的傳言已經很普遍了,她嫁過來時隨身的‘侍’‘女’同她說起,才讓她猛然驚覺到自己唯一的依靠竟然靠不住
為什麼會這樣?瑪茲心中一片絕望。自己所愛的人欺騙了自己,現在,自己的丈夫又要拋棄自己。我做過什麼錯事嗎?她的怨憤在騰騰燃燒。絕不能讓皇帝得逞,否則自己不是在修道院中孤獨地渡過一生,便是狼狽回到娘家,讓所有的人都瞧不起。本無心機的瑪茲,這時不得不為了自己的命運而冥思苦想。
這一天,格裏高利四世出城慰問軍隊,趁著這個時候,瑪茲命人駕車,聲稱要到神聖大教堂去為皇帝祈福。雖然瑪茲極少出宮,但以前也曾到神聖大教堂參加過宗教活動,是以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拉莫西斯一世不虞有他,在‘門’口稍作迎接便離開了——一個將要被拋棄的‘女’人,沒有什麼好招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