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太後也尷尬地笑了笑:“你知道就好——哀家想說的是,她身邊的那個……嫪毐……你也要提防著些,隻怕有些人恃寵而驕,若隻是禍亂宮闈那也就罷了,隻怕會做出什麼禍國殃民的事來……”
“孫兒明白!”嬴政眼中不覺泛起一絲冷意。
“還有就是,華陽太後那邊……”夏太後無奈地笑了笑,“哀家和她相處了一輩子,如何不知道她的本性?這個女人權欲熏心……”
她看了嬴政一眼,發現他麵色未改,便繼續道:“不是哀家詆毀她,這些年來哀家之所以和她苦苦糾纏,明爭暗鬥,並非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是怕她坐大……你還小,你母親又一心不在朝政上,我這個做祖母的人,無論如何都得看著點,總不能看著我兒子和孫子的江山換了別人家的姓……”
原來,這些年來夏太後和華陽太後的爭鬥,竟是為此……
想起這些年來自己對祖母太後的成見,嬴政不覺淚下,他一直以為,祖母太後的努力是為了成蛟,是為了發展韓國外戚勢力,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田氏代齊的事距今不遠,你必是知道的,這些年來,哀家心力交瘁,怕的就是昌平君他們……”夏太後喘了一口氣道,“這些人,你不得不防,當然了,也不能一味防著而置之不理,若是可用的人才,你還是得用,隻是該多留一條心……”
“至於呂不韋嘛,這人倒也兢兢業業,勤於政務,隻是更注重自己的權勢和名聲,平時倒也好,若是私利與公利衝突時,他不是先考慮國家利益,卻是更重自己的名聲,你可要看好了,不要讓他誤了國家大事。”
“孫兒謹記祖母太後教誨!”嬴政起身深深一躬,哽咽道。
夏太後忙搖搖手讓他不要拘禮,讓他回到她床邊坐下,緊緊地握著他的手,不覺老淚縱橫:“哀家若是去了,你就隻剩你母親和成蛟兩個血親了,你母親她……心不在你身上,你們兄弟倆可要互相依靠,若是連自己的兄弟都不能信任了,那還能信任誰呢?”
“是,孫兒明白。”說到成蛟,嬴政又忽然想起一件事來,看夏太後的狀態,雖然情緒悲戚了些,可是思緒倒也清明,於是便道,“孫兒還有件事想請教祖母。”
“說吧……”難得聽到嬴政願意來“請教”自己,夏太後不覺慈愛地笑了,“隻要你不嫌哀家老糊塗就好了。”
“怎麼會呢?祖母太後清楚著呢!”嬴政也笑了,於是便說了呂不韋提議東出函穀關攻打趙國,以報五國攻秦之仇,並提議讓成蛟領兵的事說了,末了看著夏太後道:“祖母太後覺得如何?”
夏太後想了想道:“東出攻趙倒是可取,畢竟秦國比起當年更強大了些,若是躲在函穀關內不敢東出,倒讓別人小看了去。依哀家之見,東出攻趙,揚我國威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要奪得土地城池,擴大秦國的版圖。”
“孫兒也是這樣認為的。”嬴政不覺點頭道。
“隻是嘛,讓成蛟領兵倒不妥——”夏太後微微擰眉,聽到夏太後反對由成蛟領兵,嬴政心中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