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女士來撓她癢癢肉,“陸杏禾,我看你是好久沒吃媽媽牌辣椒炒肉,皮癢得很。”
陸杏禾笑著躲,但又沒躲得太過,都沒起身,就在沙發上歪了歪身體,讓姚女士好好大展神威了一通。
最後縮著癢得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媽媽,我錯了我錯了。”
姚女士這才收兵,叉著腰,緩和氣息,崩住氣勢,“哼!薑還是老的辣知道了不。”
“知道知道。”
陸杏禾起身,拿了桌上姚女士的水杯,摸了摸水溫,遞給她,“媽媽喝點水。”
她站在身邊,等姚女士喝完,水杯遞給她,陸杏禾摸了摸她的頭發,很溫柔很珍重,“媽媽先喝粥,我去洗杯子。”
護工在,這點小事哪用陸杏禾,不過母女兩都有意,姚女士感覺自己頭發上溫柔撫摸的手,滿心酸酸甜甜的脹意,低頭,“嗯。”
陸杏禾洗杯子回來,倒了熱水在櫃子上讓它涼著,姚女士還在等她。
“來。”
她挨著姚女士坐下,側頭,水潤透亮的眼眸裏凝著璀璨星河,“喝完臘八粥,媽媽明年病痛跑光光,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姚女士輕輕閉眼,“好。杏禾也是,身體健康,開心快樂。”
喝完粥,姚女士在病房裏活動,陸杏禾去醫生辦公室找劉主任,兩天前姚女士又做了次全身檢查評估,今早出結果,陸杏禾從昨晚就開始惦記這事,昨晚半睡半醒的夢裏全是醫院的畫麵。
“劉主任。”辦公室門開著,陸杏禾站在門口,抬手敲門,在對方抬眸看過來時候點頭打招呼。
看見是她,劉主任抬手招呼,“小陸啊,進來進來。”
劉主任是和頭發花白帶著眼鏡但麵相和善的清瘦老爺子,就是那種你在外麵看見他,覺得是誰家平平無奇比較和藹的爺爺。
但隻要在醫院看見他穿著白大褂帶著口罩帶著眼鏡後麵跟著一群中年醫生,就會下意識退開讓道,潛意識就會覺得,這是能和閻王搶人的。
陸杏禾到他問診桌的板凳坐下,身體稍微前傾,準備聆聽的狀態。
“劉主任,我媽媽這次的評測結果怎麼樣。”
劉主任眼睛撐了撐,抬手扶了扶眼鏡,陸杏禾心裏一咯噔,身體下意識往後,放在腿上的雙手交疊扣緊。
感官高度集中。
“小陸,馬上春節了,你自己考慮,或者和你媽
媽商量一下,開春的手術。
他視線和陸杏禾相對?_[(,平靜下是凝重,是見慣生老病死之後仍對生命懷有最高敬畏的信仰。
陸杏禾,是空白。是被炸懵之後要快速反應的努力控製。
劉屏山看著她,緩慢說後麵的話,“做不做。”
他沒直接回答陸杏禾的問題,但陸杏禾知道了答案,意思是,這次的全身檢測評定結果,不好,或者已經到了很不好的程度。
陸杏禾張嘴,腦子一片空白,說不出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又閉上了嘴巴,抬手扣住了桌邊,冷硬的木質扣在手中,但還是像沒有支撐點。
劉屏山也不需要她給出什麼回應,電腦上調出姚女士這次的全身檢測以及評定結果。
電腦屏幕轉向陸杏禾,他挪了挪椅子,嚴肅而沉重。
鼠標翻動,手指點著屏幕,“你看她這次的血檢、第一頁是透析之前、第二頁是透析後兩小時,顯然現在透析對於她血液中的雜誌過濾作用已經快到警戒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