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與生俱來的矜貴，明明也是三十六快奔四的人，卻半點不輸旁邊的男主演。
要是讓外人來看，說不定會以為他才是男主演。
圈子裏外形條件比演員還要優越的導演，他是唯一的一個。
更別提還很有才華。
這擱誰誰不嫉妒啊。
製片人悲從中來，作勢要和投資人拚個你死我活。
喬明菲噗哧笑了，美人一笑，光彩溢人。
她往陸之白酒杯裏倒酒，身體若有似無地挨近，語氣曖昧：
“之白，看來這杯你是必喝無疑了。”
“用不著湊這麼近，我聽得到，”陸之白瞥了她一眼，皺眉，“你牙齒上有蒜葉。”
“……”
喬明菲笑容一滯，慌忙掩唇。
“我接個電話，”手機響起，他端起杯子向眾人示意，一口喝完，“你們繼續。”
走到安靜的地方，陸之白接通來電。
聽筒裏傳來女人舒緩的悅耳嗓音：“陸先生？我是薑念之。”
陸之白鬆了鬆領口，記憶裏浮起的一張臉與聲音的主人掛上號。
他淡淡地“嗯”了一聲：“有什麼事？”
語氣沒什麼起伏。
對麵的薑念之在心裏嘖了一聲，一心二用對係統說：“聲音怪好聽的，你的聲音能換個好聽的麼？”
係統：“……”
“也沒什麼事，”女人的嗓音輕輕柔柔，言辭懇切，“隻是覺得收到生活費，應該跟你說聲謝謝。”
“哦。”
薑念之挑了下眉，這無疑就是“已閱，無事退下”的意思。
她堅持著說完下一句：“你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大概是酒意上湧，陸之白感覺視線有些朦朧，卻也回答：“沒有。”
“好的，”薑念之語氣輕快，“不打擾了，注意安全，晚安。”
她掛斷電話。
看來答題後的效應時長非常短，根本影響不到陸之白。
*
陸之白順便去了趟洗手間，擰開水龍頭，掬了兩捧水拍在臉上。
再抬頭時，眼神重現清明。
長腿邁開，回到宴席。
他的回歸自是引來眾人起哄：“陸總，接個電話這麼久，誰打來的啊？”
陸之白拉開座位坐下，語氣隨意懶散：“新婚妻子。”
此話一出，起哄聲先是一愣，旋即更盛。
眾人都知道一個月前陸之白公布了結婚的訊息。
他在社交平台上曬出與新婚妻子的結婚證，引起熱議。
身邊認識他的人都好奇死了，無奈陸之白捂得嚴嚴實實。
以至於這會兒他突然提起，大家夥才反應過來：他結婚了啊。
於是勸酒的話術變成恭喜新婚。
陸之白沒有掃大家的興，拿起酒杯，動作卻在這時猛地頓住——
視線裏酒杯裏的酒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密密麻麻的小人兒。
關鍵這些小人全部長著薑念之的臉！
她們在杯子裏挨挨擠擠，眨巴著眼睛，細聲細氣地喊：“救命啊，要被吃啦~”
男人用力眨了下眼睛，再睜開。
酒杯裏仍然是一群薑念之。
“……”
沉默片刻，他扭過頭，緩緩問旁邊的男主演：“我杯裏裝的什麼？”
男主演：“？”
他奇怪地回答：“葡萄紅酒啊……”
陸之白收回視線，謹慎地將目光再次落向酒杯。
裏麵是正在搖晃的紅色酒液。
男人不易察覺地鬆了口氣，這酒說什麼都不會再喝了。
他放下酒杯，任憑其他人怎麼勸，也無動於衷。
隨後拿起筷子，去夾麵前的一道清蒸鱸魚。
伸到一半停在半空。
他看到裹滿薑絲的鱸魚活了，魚頭變成薑念之的臉，對著他狂噴小米辣。
僵硬著身體，陸之白緩緩將視線往桌上掃過去。
入目的所有菜，全部頂著薑念之的臉，她們在齊聲喊：
“救命，你不要過來啊——”
他忍不住握緊手中的筷子。
下一秒，筷子變成薑念之：“救命，腰要捏斷了啊啊啊啊啊。”
啪。
筷子落在桌上。
其餘人疑惑的目光看過來，就看到陸之白起身，徑直往外走。
眾人麵麵相覷，好端端的咋回事？
副導演習以為常地開口：“陸總估計是突然想到什麼，不用理會。”
……
離開宴席，陸之白眼中的世界變得正常，他皺緊眉頭，恰好葉林看到他的身影，迎了過來。
“回酒店。”他直接說。
葉林有些意外，畢竟聚餐才剛開始一會兒，但他也沒有多問。
上車後，他通過後視鏡，觀察到陸先生冷凝的神情漸漸放鬆。
過會兒，安靜的車內突然響起陸之白的聲音：“……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葉林仔細聽了聽，搖頭：“沒有。”
“有沒有看到什麼人影？”
隨著老板的這句話，葉助理表情變得有幾分古怪。
視線迅速在車內晃了下，謹慎回答：
“也沒有。”
後座沒聲音了。
葉林忍不住再往後視鏡瞥，陸之白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但他總覺得陸先生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奇怪，似乎是……坐立難安？
一定是他看錯了。
閉著眼睛的陸之白耳朵裏鑽進的細細聲音愈發清晰。
“救命，你的腳踩著我了。”
“救命，你的背壓著我了。”
“救命，你的腚坐著我了。”
……
抵達酒店時，陸之白睜開眼睛，冷靜地環視一圈，徐徐吐了口氣。
他能感覺到殘餘的酒意已經揮灑得差不多。
應該是受酒精影響。
果然，一路回到房間，眼睛所見、耳朵所聽的沒有任何異樣。
他打開一瓶礦泉水喝了大半，隨後進入浴室，脫了衣服，熱水兜頭淋下。
洗完澡，男人用浴巾裹住腰身。
抬頭的刹那，身體猛地僵滯。
花灑，鏡子，洗手池……視線觸及的所有一切再次變成了薑念之的臉。
其中包括他身上的浴巾。
“救命，好大……”
條件反射，男人扯掉浴巾。
與此同時，視線裏的那些薑念之，眼睛全部瞪得大大的。
“……”
那一刻，浴室裏的陸之白，真的好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