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站在男生宿舍外，攥著手機猶豫要不要撥出那個電話號碼。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冬天才剛剛過去，雖然已經開學，卻還沒到春暖花開的時候。天氣似乎也不怎麼好，太陽藏在雲裏，風吹過來有些涼。
葉風短暫地失神了一下，而後撇撇嘴角笑了笑，打個電話問答案而已，自己好像太緊張了些？
看來戀愛不僅有把人智商拉低的能力，連性情也會變得不一樣。
做女人……不對，做自己挺好。
葉風撓了撓頭，大拇指按了一下手機上的綠色撥號鍵。
葉風的家境不算好，他高中恰逢家裏困頓之時，畢業一年多，情況慢慢好轉，卻也空不出多少錢來供他的生活費。
手機是畢業後老爹給他買的禮物。
波導這種奇怪的東西也能算禮物嗎？這個問題問葉風本人的話，他一定會翻起一個大白眼，“尼瑪戰鬥機都不能當禮物了，難道要送切糕才行？”
好吧，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嘟……嘟……嘟……”
信號已經接通，電話那頭還沒有人接聽。
又響了兩聲之後，葉風才聽到一聲輕輕的“喂。”
“咳……小婕，是我。”葉風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他沒敢第一時間問出那個問題。
“嗯，我知道是你。怎麼啦？”小婕的聲音有點點迷糊，像是剛起床正拿袖子揉著眼睛的小姑娘。
“沒，一個寒假不見，來的第一天當然是先給你打電話咯。其實是想問問……中午有空一起吃飯嗎？”
葉風語氣裏的笑意很明顯，但隨後那刹那間的停頓改口，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
“嗯……我今天起床晚，十一點才吃早餐，所以現在沒什麼食欲，你可以和師兄一起吃飯啊。”小婕稍稍遲疑了下，又若無其事道。
“啊……那好吧。對了小婕，寒假前我問你的問題，可以給答案了嗎？”葉風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他把手機換到左邊，仿佛左耳可以聽到那個想要的答案，右手不知道該放哪裏，糾結了下還是插進褲兜。
電話那頭小婕沉默了一小會兒。對葉風來說，這一小會兒卻像一個漫長的世紀。
在葉風覺得自己喉嚨都有些幹的時候，小婕的聲音終於繼續響起。
“是這樣的，大一都過去一半了，我感覺自己什麼都沒學到，反而浪費了很多時間和精力在亂七八糟的時間上，這樣不好。我大學期間不想談戀愛了，如果到了大三下半學期你還喜歡我的話，我會再認真考慮的。”
小婕字句清晰地說道。
葉風又抬頭望了一眼天空，阻止可惡的地心引力，冷風吹幹了他的濕，仿佛什麼也沒有泛起過。
“嗯，我尊重你的意願。你知道的，我這個人不愛勉強，因為很喜歡你，所以連你的一根頭發絲都尊重。我去找星哥吃飯了，回頭有空一起，先掛了。”
葉風掛掉了電話。
他感覺自己也掛了。
搖了搖頭，他沒有先找星哥，而是回到了宿舍。
一一零最左邊的床屬於葉風，他躺在了熟悉的床上，強烈的失落感潮水般湧來。
趴著也許好點？葉風翻個身，手機掉出來，他隨手按了一下。
“她不愛我，牽手的時候太冷清。”
“擁抱的時候，不夠靠近。”
“她不愛我，說話的時候不認真。”
“沉默的時候，又太用心。”
“我知道她不愛我，她的眼神說出她的心。”
“我看透了她的心，還有別人逗留的背影。”
“她的回憶，清除得不夠幹淨……”
葉風的肩膀開始抖動，鼻腔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小婕啊小婕，你搞什麼搞？忘不了就直說啊！弄得那麼委婉，完全不理人家受得了受不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和那個他還有聯係，隻是他都去那麼遠了沒選擇和你來長沙，你又何必呢？
總之葉風是哭了。
沒有稀裏嘩啦，也不是哇哇哇哇，而是“嗚嗚嗚嗚。”
“砰砰！”
有人敲門而入。
“咦？哎喲我的風哥，這是被誰給血虐了嗎？搞成這樣！”
阿峰一回到宿舍就聽到奇怪的聲音，可他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哥們兒會哭成這樣。這不科學啊！葉風在係裏是出了名的雄壯猛男，籃球場上後衛當中鋒幹的主兒，凶得飛起，居然被人虐哭了？
嘖嘖嘖，該是錯過了一場怎麼樣的好戲啊？
阿峰心裏默默遺憾，咳……好像不太合適，畢竟是兄弟一場，怎麼能落井下石呢？可是真的好想八卦一下！
阿峰拍了拍葉風的背，轉頭撿起籃球，說：“風哥，誰欺負你了，跟我說！咱哥倆去弄死他！雖然我隻有一米六五，但誰叫我技術好啊？走，我替你出頭，跟他薩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