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慣性,
用得多了就成了常態。
所有人都一樣。
有意,無意,
有心,無心,
界限能那麼清楚地區分嗎?
第一次走進賈聰住的萬科俊園,夏菁就覺得不太對勁兒,看起來雖然是一個典型的單身男人的住宅,豪華整潔,沒什麼多餘的東西。但是,女人敏銳的神經還是捕捉到了不易覺察的一絲絲同類留下的信息。下午剛剛拿完結婚證,賈聰提出的玩笑似的要求,讓夏菁心裏有一種十分不祥的預感。雖說沒有典禮,不是正兒八經的洞房花燭,但畢竟算是新婚之夜,夏菁自己提出要到賈聰家裏過夜,想消除掉白天賈聰帶給她的不快。賈聰高興地滿口應允。
看夏菁進了主臥的洗手間半天不出來,賈聰呆呆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打開了電視,聲音開得很大,放的什麼對他來說,根本無關緊要,此時他心煩意亂,全無新婚的喜悅。小雲、夏菁、事業、結婚證,在他眼前晃來晃去,攪得他心神不寧。既已選擇了夏菁,他知道自己不該去找小雲,不該再去招惹這個已經和自己糾纏太久的女人。可就是因為要娶別的女人做老婆了,賈聰反而又放不下她了。
想著小雲離開的時候,她無可奈何憂傷的眼神,再看著眼前興奮雀躍的夏菁,賈聰心裏不是個滋味。“我他媽誰也對不起,兩個女人都沒錯,錯的是我!”賈聰恨恨地罵了自己兩句,然後暗暗下了決心,要拉著夏菁把準備運作的項目做好,給她一大筆錢,然後再告訴她小雲的事。賈聰心想,夏菁老婆名分有了,錢也有了,到時,提什麼要求自己都有底氣。想著想著,竟然四仰八叉地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洗手間裏的夏菁,看著攤在麵前從洗手盆下麵的抽屜裏搜出來的一堆女性用品,坐在馬桶蓋上發呆。剛才還像個獵人,身手敏捷翻箱倒櫃尋找蛛絲馬跡的她,此時卻呆若木雞。洗麵奶、化妝水、香水、衛生巾、睫毛膏、發卡,這些東西明顯不是賈聰能用的,一定是某個女人的。而且,從化妝品使用過的分量來看,這個女人還住過不短的時間。夏菁很想拿著這些東西衝出去質問賈聰,可轉念一想,結婚證剛拿到手,自己確實以前也沒問過關於賈聰的感情經曆,夏菁又忍了下來。她打開水龍頭洗了洗臉,對著鏡子長長地吐了口氣,打開門走了出去。
客廳裏,電視機如此大聲都掩蓋不住賈聰如雷的鼾聲。夏菁關了電視,故意很大聲地清了清嗓子。賈聰被驚醒了,眼前是一臉怪表情的夏菁。他趕緊坐起身來,揉了揉眼睛,拉著夏菁坐到自己身邊。
“小寶貝,去洗手間那麼久,我都睡著了。”
夏菁白了一眼賈聰,夾槍帶棒地說:“誰知道你昨晚上幹嗎去了?這麼辛苦。我出了趟差回來也沒你那麼累!”賈聰這才感覺到夏菁的不對勁,他定了定神,擠出滿臉的溫存問:“怎麼了?寶貝,不高興了?”
夏菁酸溜溜地說:“去洗手間前,我還在為沒帶洗漱用品發愁呢,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有人早就為我準備好了全套的。”聽夏菁的口氣,肯定是在洗手間發現了什麼,賈聰吸了口涼氣。他自己從不打掃房間,小雲走的時候,他交代了清潔工要徹底做幹淨的,估計是阿姨粗心沒把小雲漏下的東西揀幹淨。
他定了定神,握著夏菁的手放在胸前,鎮定地說:“菁菁,你現在已經是我老婆了,和我是一家人了,咱們不要結婚第一天就鬧別扭好嗎?不管是什麼,都已經過去了,你才是我最愛的人。”
光看賈聰的態度,夏菁其實已經原諒他了。誰沒有過去呢?自己還談過那麼多次戀愛呢,但她還是故意不依不饒地追問道:“你和別的女人在這屋子裏同居過嗎?”
房子原來的主人Lisa和剛搬出去不久的小雲猛然閃回在賈聰眼前,夏菁差一點就捕捉到了他的心虛。賈聰輕輕歎了口氣,眨了一下眼,麵不改色,用誠實的語氣回答道:“我從沒和其他女人在這兒同居過,但是,我以前交往過的女朋友偶爾到這兒來住過。”夏菁覺得賈聰沒有撒謊,這個解釋說得過去,也可以接受。
她有些撒嬌地繼續糾纏賈聰道:“那我不管,別的女人住過的房子我不住,我才不要睡那張床呢!我要回家。”
本來賈聰還在擔心和夏菁的第一個晚上怎麼過,和小雲折騰了一宿,哪還有精神和體力,一聽到夏菁說要回家,心裏一陣高興。
他摟著夏菁,善解人意地說:“好好好,我的公主,你想怎樣都行,住這兒確實是委屈你了。今天不算新婚之夜,咱們擺酒那天才算!你今天回家好好休息,明天向公司請幾天假,晚上叫上你的好姐妹們,大家一起吃頓飯,宣布一下好消息。然後去澳門住幾天,怎麼樣?”對賈聰的安排,夏菁相當滿意,本來撅得老高的嘴,一下就又笑了。送夏菁回家的路上,賈聰一路上都在討好她,用他打算精心安排的澳門之旅逗得美人滿心歡喜,她心裏的不快很快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