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趙煦是在自言自語,李恪還是聽出了一些什麼。
船隊沿著運河,不斷的南下。
原本趙煦想走海路的,但大宋的水係著實發達,內河就能直達蘇州府,走海路還得繞一大圈。
與此同時。
蘇州府。
司馬向德作為知府已經好些年了,從元祐二年就一直在蘇州府。
章惇掌權後,一度想要將他調離,可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居然沒能成功。
這會兒,蘇州府一眾大小官員隨著他,正走在一處田埂上。
一眾人穿著筆挺,幹淨的官服,腳下不沾一點泥土,後麵還有一眾的男男女女,足足近百人,都是下人!
司馬向德今年五十出頭,卻有著滿頭的白發。
他走在最前麵,看著有些荒禿的田地,歎氣道:“近年我蘇州府越發的幹旱,收成一再減少,百姓困苦啊……”
他身後一個官員,隨聲附和,道:“可不是,府尊一再的向朝廷要求減稅,可朝廷不斷不減,還催促我們補繳拖欠的錢糧,這不是逼死我們蘇州府的百姓嗎?”
有一個上前,頗為憤恨的道:“府尊,容下官說句不敬的。自從大相公拜相以來,一再逼迫地方,尤其是蘇州府,他高坐朝堂,俯瞰天下,哪裏能看到百姓的困苦?一心想要變法,想要政績,這是他一句話就能成的事情嗎?”
司馬向德頓時麵露不悅,訓斥道:“這種話,在這裏說說就行了,不得向外說。大相公,還是要尊敬的。”
這人聽著,連忙就道:“是,謹遵府尊教誨。”
這會兒又另一個說話了,道:“府尊,不說常熟縣,就說我平江,去年至今打井三十餘口,惠及百姓數萬人,上書請朝廷撥款錢糧,打井,通衢以應對旱情,可朝廷,至今置若罔聞,一毛不拔。下官縱然有為國為民之心,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著實,沒了辦法啊……”
司馬向德看著他,麵色愁苦的輕歎一聲,道:“你的事,我倒是知道。府倉你是知道的,前日放糧,又上繳朝廷,夏糧未至,拿不出來多少。這樣吧,從我府裏出,拿出三千貫,讓你繼續打井,等夏糧上來,我再從中兌取,沒有別的辦法了……”
“府尊,這不可啊!”
頓時有人叫道:“這是國政大事,豈能從你私人所出?再說了,從夏糧兌取,難免落人口舌,外加朝廷一再催繳我們的欠糧,這樣下去,您怎麼承受得住啊?”
“是啊,朝廷已經不斷要將您調走,不是我們一再上書,懇請留下您,怕是您早就不再蘇州府了……”
“若是窟窿越來越大,朝廷必然不會輕易放過您,府尊,萬萬不可啊……”
司馬向德擺了擺手,一臉無畏的表情,道:“好了。不用為我叫屈,我這是為大宋,為官家,為百姓,不是為了升官,錢財都是身外之物,好了,不用再說了。咱們繼續向前走,看看一些百姓吧,東西都帶著了嗎?”
有隨從管家的人上來,道:“主君,十石糧食,五十斤豬肉,三十斤麵,都帶好了。”
“嗯好,走吧。”司馬向德滿意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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