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聽見五哥的怒斥,似乎並不驚訝,抬起頭來,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竹竹需要安靜,請你出去”五郎聽到這話,更是火往頭頂撞,要是小七這麼說話,他是習慣的。
可現在平日溫文爾雅,說話總是謙恭有禮的六弟竟然這樣不把自己當回事。
更有甚者,看見竹竹蜷縮的身體不住顫抖,色白如紙的美麗臉上,一滴豆大的淚珠在腮邊滑落,本來圓潤的珠唇此刻已經呈現灰白色,還有那緊摟著竹竹的六郎的有力雙臂,都讓五郎覺得芒刺在背。
待他看到六郎那雙看自己冰冷如寒星的眼睛看懷裏的竹竹卻那麼溫柔,熾熱如火,好像要把她融化,
五郎就不隻是怒火中燒了。
“楊景,你給我把竹竹放下,滾出去”五郎右手抽出一根橡木棍子,兩頭包金,這是五郎的獨門短兵器,平時上戰場都是插在背後,有時大槍中就夾雜了這根橡木棒霹靂棒,令敵兵防不勝防。
五郎的霹靂棒指著六郎的鼻子尖:“你看看你算什麼東西,竹竹為了愛你,把命都豁出去了,這次又為了幫你贖罪,自己請纓嫁給耶律休哥,為了給你製造立功的機會,你可到好,
不說先把竹竹救出來,任憑她落到休哥那廝的手中,到最後,你還紮了
她一槍。。。你還是男人麼?你還有臉抱著她?你給我滾!”
六郎的臉上一霎兒紅,一霎兒白,他不去理會五郎的指責,低頭輕輕地拍著郡主的後背。
五郎走到竹竹跟前,單膝跪下輕聲撫問:“竹竹,
我知道你心裏委屈。。我都聽說了。。耶律休哥那廝竟然侮辱你,而且還是當著你心愛的人的麵。
我知道你心裏的痛比身上的還劇烈。
你放心,我會替你找回公道,替你教訓教訓薄情寡義的人。
我已經讓楊孝把綠珠他們都找到了,一會兒就來這裏”溫言說罷,站起身來,
突然厲聲對六郎說:“楊景,你有種跟本將軍出帳一戰!”
郡主竹竹雙唇顫抖不已,卻說不出話來,隻是瞬間濃密的睫毛上掛滿了細密的層層淚珠
。
六郎抱著郡主到帳門,就碰上綠珠和小姑娘紫玉,還有兩個粗使丫頭叫花蟬和彩蝶。
綠珠一見六郎就大聲說:“六少爺,我家郡主傷得這麼重,不能移動,五少爺已經著人去請了這裏最好的郎中,您還是把郡主放到床塌上吧”
說著招呼花蟬彩蝶一起從六郎手中接過郡主抱上chuang塌。竹竹長長的睫毛下一滴一滴豆大的淚滴無聲地滑落。
六郎無聲地看著竹竹,
明亮雙睛裏的目光溫柔,朦朧,深不見底。。
大帳裏寂靜無聲,大郎和四郎早就悄悄退出去了,停了片刻,六郎不由自主地往床塌邊上走,
五郎伸手一攔,低聲說道:“別影響郡主休息,你跟我出去談”
兩人來到外麵,五郎一言不發,
拔劍在手。
怒視六郎。
六郎的頭被冷風一吹,立時清醒。
他抱拳當胸,平靜地問:“五哥,
多日不見,五哥可好?
小弟不知什麼地方得罪五哥,還請明示”
“小六,你真沒良心,你陷竹竹於不義,你要害死她麼”
“這話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