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暗湧4(1 / 2)

仿佛有什麼極其重要的事情,慕容修顧不得禮儀,不由分說地將他拉下,也不管失魂落魄的青王還在一邊,便轉入內室議事去了。他們兩人一走,便隻剩那笙站在殿上,左顧右盼觀察了片刻,終於好奇心占了上風,忍不住對這個陌生的王開口:“你……你怎麼啦?你的眼睛裏都是血絲,整個靈體也都很不穩定呢……出什麼事情了?”

青塬坐在王座上,定定看著虛空,眼神茫然,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話。

“你怎麼啦?”那笙不忍,上去搖晃失魂落魄的人,“生病了麼?”

——然而,她的手卻握了一個空。她吃驚地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從年輕王者的手臂裏對穿而過。

“哎呀,你是冥靈!”她叫了起來,恍然大悟,“你和太子妃姐姐是一樣的?”

“不錯,我們都是六星……”終於,那個茫然的年輕人開口了,語氣空空蕩蕩,“是早在百年前就死去了的各部之王——你現在看到的我,隻不過是一個不人不鬼的幻影罷了。所以,放心,我是不會生病的……如果可以,我倒是真想替離珠生這一場病啊。”

“咦?離珠?”那笙的手指停留在他手臂裏,感覺到他的靈體在激烈的波動,不由撇了撇嘴,“身體不會生病,可是心照樣會病啊!你遇到什麼難事了?”

青塬終於回過了神,看著這個異族少女——顯然她不已經認得他了,他卻還記得天闕上那匆匆一麵。而一年多後重見,這個當時什麼也不懂的天真少女顯然已經長大了很多——果然不愧是皇天一度的持有者,這個少女身上有著一股令人舒服歡躍的力量,讓每一個被她靠近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報以友好。

“離珠、離珠她快要死了……怎麼辦啊!”他喃喃,把頭埋入雙手,強製壓抑至今的情緒終於失控,失聲,“我救不了她……救不了她!”

那笙歪著頭看他:“離珠?哦,我知道她!——她怎麼了?”

——半年前她來過九嶷,尤自記得那個叫離珠的女子是一位絕sè美人。那種奪人心魄的美麗甚至幾乎可以和蘇摩相比,難怪這個年輕的青王如此眷眷。

“她……”青塬頹然點頭,低聲,“她昨rì在花園水池畔戲水的時候,被幽靈紅藫纏上了!那該死的東西,居然都已經蔓延到了九嶷!”

“幽靈紅藫……”那笙想起前幾rì在青水裏看到的可怕藻類,機伶伶打了一個寒顫。

什麼?那樣美麗的一個女子,居然也被幽靈紅藫吞噬了麼?她正不知道如何安慰青塬,卻聽得旁邊一聲簾響,是慕容修引著西京重新走了出來。兩人不知商量了什麼,彼此的臉sè都是頗凝重,快步走向青塬。

“青王,請讓我去看一下傷者。”西京對著青塬拱了拱手。

“離珠還在昏迷,”青塬搖頭喃喃,“中毒太深,整張臉都潰爛了……她一向愛美如命,隻怕寧死也不要別人見到如今的模樣。”

“青王,”慕容修上前一步,沉聲,“如果你還想救王妃,就讓西京將軍入內一試。”

“什麼?”青塬霍然抬頭,眼裏放出狂喜的光來,“你說什麼?她、她還有救?”

“是的。”慕容修微笑,氣定神閑,“容貌未必能恢複,但xìng命應該可以保住。”

“不,不,怎麼可能……”青塬隨即頹然坐下,搖頭不敢相信,“我竭盡全力的試過了,用一切術法也無法阻止幽靈紅藫毒素的蔓延——將軍又怎能做到?”

“是的,在術法上,我和青王自然不能比,”西京點頭,沉聲分解,“但是術法和武學相比,亦有不能及之處。我聽慕容公子說過病情,大致有把握——隻要用內力將離珠體內毒逼在一處,再將染毒血肉削離,便可以保住xìng命。”

“是麼?”青塬聽著,眼裏神sè漸漸變了。西京尚未說完,他已經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來!快來!”青塬狂喜地對他說,帶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拉著他往後宮急奔,顧不得禮儀,將慕容修留在了原地。

慕容修看著兩人的身形消失在巍峨的宮廷深處,嘴角不由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來,搖了搖頭——果然,一切都如計劃那樣的進行著,又一個隱患被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