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是一件漫長,沒有終點的事。
再過五年,也隻是鬆口氣,不用現在這般費盡心力而已。
章惇忽然不說話了。
趙煦看著他,道:“大相公?”
章惇有些顫巍巍的起身,抬著手,道:“官家,臣年近古稀,體老昏聵,已不堪大任……”
趙煦看著章惇的滿頭白發,心裏惻然,卻一擺手,笑著道:“朕知道,朕知道。朕還是那句話,卿家不必事必躬親,政事堂有蔡卿家在。累了,就在府裏休息,偶爾得空了,就去政事堂坐坐,來垂拱殿看看朕,也讓朕看看你。卿家若是不在,朕,心裏沒底,空落落的。”
章惇聞言,滿是皺紋的臉上動了動,抬著手道:“臣,領旨。”
趙煦點點頭,道:“卿家坐。”
章惇慢慢坐回去。
趙煦拿起茶杯,看著章惇,眉宇間有些難受。
這幾年,他眼前的熟人一個一個的走了。
章楶,章惇也老的快不行了。
壓著繁雜的心思,趙煦沒喝茶,放下茶杯,道:“朕聽說,遼國那邊有些不安靜?”
章惇佝僂著腰,道:“是。遼帝有些窮兵黷武,一麵大肆平亂,雖然有些成績,但內亂不斷,這邊挑釁我大宋,著實不智。”
老遼皇在前年病逝,孫子耶律延禧繼位,這位新遼帝頗有些好大喜功。
趙煦沉吟一聲,道:“朕,想要與遼國打一場,卿家怎麼看?”
按理說,大宋現在不應該對外開戰,現在是改革的關鍵時刻,不能分散精力。
章惇沉默一陣,道:“打一場,倒是也可以,不過,得控製規模,不能打太大,太久,隻要牽製在邊境牽製遼國,分散遼國兵力即可。”
趙煦與章惇,還是極有默契的,趙煦說了開頭,章惇就懂了。
趙煦的意思其實很簡單,就是要拖住遼國,進一步、加大削耗遼國兵力。
“卿家認為何人合適?”趙煦問道。
“折可適。”
章惇毫不猶豫,道:“折可適,有勇有謀,最重要的是,他穩重,識大體,有分寸。”
趙煦想著折可適,道:“好。命折可適為行軍大總管,種建中為副,越過邊境,對遼國進行突襲。”
章惇道:“是。臣,待會兒去樞密院與許相公談。”
章楶的情況,比章惇嚴重。
兩年前,章楶病過一場,嚇了所有人一大跳。雖然挺過來了,卻一直要求致仕。
趙煦再三挽留,讓許將兼任樞密副使,讓章楶休息,這才留下他。
章惇,章楶,現在都屬於半隱退狀態。
這時,陳皮從外麵進來,瞥了眼章惇,低聲道:“官家,趙相公的奏本。”
文彥博在四年前病逝,他臨終前,舉薦了趙挺之入參知政事。
趙挺之,是趙明誠之父,曆史上,就是李清照的公公了。
趙挺之還與蔡確有私誼。
這個人,也是一個左右逢源,在‘新舊’兩黨之間來回遊離的人。
趙煦伸手拿過來,這是一道彈劾奏本,趙挺之在奏本裏,對章惇,章楶大肆抨擊,直言‘縱肆貪權,欺君罔上,讒言禍國,亂民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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