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叔什麼時候回來?”蘇錦放下碗,問道。
王嬸向外看了看,臉上露出不確定的神情:“嬸子也不知道,你叔出去的時候,說是市裏來了個照相的,特有名的,那人無意間來到這裏,卻這裏的田園風景不錯,想找個熟悉的人,你叔就去了。”
王嬸把碗洗了放好,邊擦邊道:“村上的年青人都出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和叔嬸子走不動的老頭老太婆,還守著這個村子。”
蘇錦點點頭,“是啊,我在村子裏轉了兩圈,感覺冷情了好多。不過,要說誰對這村子和村子周圍最熟悉,也非我叔啊。”
“那倒是。”王嬸點頭,很理所應當。
兩人閑聊了會,王叔還是沒回來,蘇錦就帶著李少南離開。
回去的時候,隨便把王嬸打出來的一台老舊的落地扇提了回去。稍微整理下,兩人帶上東西發,目的地,村外的小河。
河的盡頭要翻過一座山,再走兩三裏路,到另一座山裏。那裏有一條瀑布,三丈寬,一年四季不斷流的向這邊的村子供水。
瀑布下麵是個深潭,潭一角有一個兩米多寬的缺口,水就是從這裏流下,一路蜿蜒著到王家村的。
王家村,說起來是個村子,其實也就四五十戶人,分布在山的一麵。每家每戶的住房麵積都建的不少,而且,家家戶之間也有一定的距離。蘇錦阿婆家離王嬸家直線有半裏路的距離,而這,在王家村,已經算的上是最近的兩家了。
她和蘇繡剛來的時候,這裏是非常熱鬧的。山下的田地裏,一聲吆喝能出來百來個人,幾乎每家地裏都有一兩個人。人們一邊忙作物一邊扯著噪子聊天,那聲音遠遠的都能聽到,熱鬧非凡。
那時的王家村,與現在相比,生活儉樸了些,但人氣很旺,很熱鬧。而現在,時代發展了,家裏的青年基本都出門打工,搬走,現在的村子裏,一片寂靜,讓人感到蕭條。
這算是物人兩非吧。
蘇錦一邊感歎,腳下不停,帶著李少南橫穿整個村子,向小河走去。
王家村是東西走向,而小河是南北走向,正好在整個村子的西邊樹林裏。而阿婆家正好在村子最東頭。她還記得,以前王嬸子家的大兒子,小邁帶著她和繡走河邊玩,一路走著,喊著,等到小河邊時,最少也能聚起十多幾個小孩。
現在不行了。這一路走來,除了幾個老頭蹲在路邊樹蔭下閑扯外,就是幾家門口坐著一個老太,再不,有些人家更是大門落鎖,看鎖上的鐵繡,估計也有些年頭沒回了。這裏,別說小孩,連個青壯年都很少看到。
“唉。”蘇錦忍不住有些傷感,雖然在這裏隻住了兩個月,但就是這兩個月,讓她產生了很深藏不露的感情。而這,最大功勞,莫過於這裏鄉情味濃。可是現在……
雖然知道這是社會發展的必然,但,蘇錦心底,卻還是喜歡著這裏的,準備的說,是十幾年前的這裏。可惜,這一切都回不去了。
李少南跟在蘇錦身後,不時的東看西看。看著蘇錦每每遇到人,都要說上兩句。而這些人裏,居然基本都是五六十歲,很至更大的年紀。每人看到蘇錦都會說上一句:“小丫回來了,有空去叔(伯)家玩。”
每一個,蘇錦都會答好,笑的特別甜。
他看出,那笑容的真實,也看的到,老人們的落寞,孤單,及每每邀請時話裏隱隱的期待,都讓她明亮的眼神不由自主的黯淡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