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就要毀滅了。」沙啞的女性嗓音在腦中響起。
渾身像灌了鉛,四肢軟綿綿地使不上力——簡直像傳說中的“鬼壓床”。
眼皮好不容易睜開。
正前方,通體藍色的小鳥懸停在空中。
“誰?”
我的身體,也懸浮在空中。
「你要找到‘萬有理論’。」【青鳥】說。
“為什麼?找到又怎麼樣?”
【青鳥】忽然消失了。
失重感陡然襲來,我墜入一個三角形的空間——
空間開口,正是奧克蘭大廈天台中央、立有校長胸像的紅磚花壇。
空間內部像一口深井,三麵各映出不同的影像。
正前方,是一位穿白大褂的中年女性背影。
她的麵前擺著一排充滿液體的圓柱形容器,每個容器裏都蜷縮著一個尚未成形的胎兒。
左後方,是另一棟建築物的天台。
長得像宇宙飛船的龐大機械把地麵撞出了裂縫。天台向下延伸的樓梯間的轉角,一位紅棕色長發、身材修長的女性倒臥在血泊裏。她的身邊,一個方形扁盒子上亮著8隻紅色小燈,除左數第二盞顯示的是一個小數點外,其餘每一盞燈都顯示著一個數字。
右後方,是一間工業風格的全封閉房間。
靠牆擺放著兩對造型奇異的裝置,一對是單人床大小的的綠色豆莢,另一對是比之稍大的米黃色繭狀容器。豆莢型裝置中間的顯示屏上,無數條平行線不斷分叉出新的平行線,向屏幕下方延伸開來。豆莢裏各躺著一名嬰兒,其中一個有著一頭紅發。
我知道她們是誰。
正前方的,是伊頓公學初代校長——法伊·奧克蘭。
左後方的,是時間機器論文的作者——牧瀨紅莉棲。
右後方的,是形態形成場論文的作者——另一位不知道姓氏的法伊。
“為什麼我會知道這些?”我對著頭頂三角形的天空發問,“她們和‘萬有理論’有什麼關係?”
「拯救這個世界,隻有一個方法。」
“為什麼這個世界需要拯救?為什麼是我?”
「世界的毀滅,從你親近的人開始……你一定不希望讓那種事發生吧,嗬嗬嗬。」
「嗬、嗬、嗬、嗬、嗬、嗬……」
【青鳥】怪笑著,撲棱著翅膀遠去了。
三麵的影像迅速糾纏溶化為一團混沌的漩渦,頭頂的三角形天空像袋口般迅速收緊——
意識沉入無底的黑暗。
*
吸頂燈有氣無力的白光,鑽進了微微張開的眼皮。
左上臂傳來麻醉後的鈍痛,右手邊傳來溫暖的吐息。
她動了動手指,趴在右手邊的橙發少女一個激靈。
“小迪雅!你醒了?”
迪雅試著活動右手臂。
除了左臂,身體其他部位似乎並沒受槍傷影響。
她直接用右手撐著坐了起來。
“阿斯特蕾,為什麼在這裏?”看到橙發少女的黑眼圈,迪雅疑惑地皺眉。
“當然是在守夜啊!你的家人都來不了,這就叫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還不快誇獎我~”
“又不是什麼致命傷,阿斯特蕾回去休息就好了。”病患完全沒有領情的意思,“我的筆記本呢?”
“……”阿斯特蕾欲言又止,“校方說沒找到,可能在清點物品的時候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