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蔽日,一眼望不見邊際。雲林山山勢宏偉,出現這樣一個巨大天坑,外人自是不能發現。怨氣始終繚繞,看不清深淺。無常用自身靈氣包圍陸嘯雲,避免他受到怨氣侵蝕迷失本性。而他自己,則敞開身體接引怨氣入體,怡然無懼。黑色怨氣將他重重包裹,無常強忍痛苦,以地命石將心中怨氣淨化。
兩人逐步接近深坑邊緣,眼前已經一片模糊。無常並沒有讓陸嘯雲離開,而是帶著他縱身跳入深淵之內。陸嘯雲身不由己,不知他意欲何為,心中有些慌亂。僅僅過了片刻,便踏在地麵之上。身上雖然有光華蔽體,但周圍的一切依然無法看清。
陸嘯雲難免後悔,這般貿然的跟著他來到了這裏。此時說什麼也沒有用,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身旁的無常突然開口道:“各位,我來兌現自己的承諾,還望出來一敘!”
話音剛落,周圍的黑雲慢慢散去。黑氣集中於頭頂,阻擋著太陽的光芒。坑內的情況顯露而出,陸嘯雲卻愣在了當場。天坑的深度隻有數米,裏麵密密麻麻堆滿了無數的屍體。有男有女,隻是沒有一具屍體是完整的。有些隻剩下一個頭顱,另一些四肢皆無隻剩下上半身。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辨別不出年份。
因為時間的流逝已經看不出衣服原本的顏色,隻是有一點比較奇怪,沒有一具屍身腐壞,身上的血跡還未幹枯。眼前的情形,彷如發生在昨日一般。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慘況,忍不住頭皮發麻,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兩步。這就是萬人塚,屍體的集中地。終於,‘啊’的一聲慘叫傳來,陸嘯雲已經昏厥過去。
無常急忙將他抱起來,兩指掐住人中讓他清醒過來。身體擋住他的視線,避免他再次承受不住暈過去。輕聲說道:“孩子別怕,不會有事的!”
“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們都是什麼人?”陸嘯雲問道。
“一百年前,沫成道弑師叛逃雲蒼派。西部諸教接到神秘傳令,群起而攻之。數以萬計的修士參加了那次大追捕,各大教派犧牲了無數年輕弟子。這些人本與他無冤無仇,隻因為師門的命令成為了犧牲品。”
“終於將沫成道圍困於雲林山上,可惜最後沒有一個人能逃出去。陣法啟動的那一刻,整片山林化作一片絕地。這裏便是當日修士最集中的一個地方,頃刻之間無數血色閃電劈落而下,將這裏化為一個巨坑。”無常耐心的解釋道。回想起過往的種種經曆,他的眼神十分黯然,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聽完這些,陸嘯雲的心中同樣難過,他能想象當時的慘況。同樣的他也能了解沫成道的痛苦,當時的那種情況不知道他是怎麼堅持下來的。想到這些,他繼續問道:“已經過去了一百年,,怎麼一點變化都沒有,就像昨天發生過的一樣。”
“一刻之間,萬人送命。這裏全部都是些修為較低的弟子,本就不明白怎麼回事,就這樣離開了人世。但是畢竟人數太大,不明所以的靈魂便將這裏化作一處絕地。無論白天黑夜,不管時間流逝,這裏始終保持著原本的模樣。外物難以進入,否則便會有萬魔噬體之苦。”無常說道。
陸嘯雲正想繼續去了解,但是被一個突然的聲音打斷。
“終於回來了,在這裏一百年,有一半的時間在等你,還以為你已經把我們忘記了。”
陸嘯雲移開看向無常的目光,朝他身後看去。隻見黑雲之中降下一個黑色虛影,虛虛實實之間隻有一個大概的人形輪廓,隻有兩隻眼睛處閃著白光。緊接著,再次落下同樣的五道黑影,全部飄忽不定。似乎一陣清風,便能將他們吹散。
無常轉過身來看向這六道黑影,久久沒有言語。接著大步走向前去,與這六道身影逐一擁抱。開口說道:“我回來了,沒有辜負你們的期望。”因為心情激動,以至於他的語氣有些顫抖。
“好好好!”站在最前方的黑影一連說了三個‘好’字,頭頂的黑雲也隨之顫動起來。
黑影看向陸嘯雲,接著說道:“這個孩子是誰?怎麼把他帶來了?奇怪,竟然會有一個活人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