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下屬彼此使眼色。
趙忠看在眼裏,說道:“你們有什麼話,就直說。”
“隊長,我們是不能該回去了?”
“是啊,從昆明到現在,已經死了十幾兄弟,還有一部分留在車裏了。而今這河也看,這樣子根本不能通航啊。修路也是很難修的。我們早就打聽過,在這老林子修路,幾場大雨之後,路都會被吃掉的。修不了的。”
“我們留下來,又有什麼用處?”
“對。”
“-------”
一開口,所有人怨聲載道。
在熱帶雨林中開辟交通線,是非常難的。最難的其實並不是修路。車裏南邊的很多山,其實也談不上多險峻,問題就是熱帶雨林的自愈能力,費好大功夫修一條路,隻有連著下一段時間的雨,再去看,就會發現,被無數植物給吞噬了。
縱然,用修秦直道的工藝,將土給煮熟。但也擋不住,周圍各種植物的藤蔓蔓延。
修路容易,維護難。
原始森林中,常常有象道,就是大象走出來的路。但是很快就被熱帶雨林自愈能力個淹沒了。
如此瀾滄江水路才如此寶貴。
瀾滄江航道隻要打通,或許還需要一些清淤維護,但是與熱帶雨林中的道路相比,那維修的工程量簡直差太多了。
隻是,一行人走到現在,實在是看不到希望了。
這些人僅僅看到了他們現在的工作,似乎毫無意義可言。
“這條壩是能炸掉的。”趙忠說道:“我看了。雖然很難,但是炸出幾個缺口,還是非常容易的。”
為了開辟石門道,秦漢時代,就能硬生生鑿開大山。開通道路,對於瀾滄江的很多問題,都是有辦法解決的。更不要說,虞醒給這個時代帶來很多技術。特別是火藥在開礦中的使用。
開礦很多時候,就是炸石頭,就是爆破技術。
水下爆破,固然很難,但並非不能。
其實說到底是一個代價的問題。
打通這一條瀾滄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這種投入,能否在未來收回成本嗎?
這是明清朝廷想都不會想的事情,雲南就已經是邊陲地帶,誰會給雲南的邊陲投這一筆錢?
而南方這些小國,更是沒有這個技術與能力。
真正有計劃開辟瀾滄江國際通道,那是抗日時期的事情了。與滇緬公路一起納入規劃,但是隨著局勢發展,法國與泰國態度,很快就放棄了。真正將規劃這一條航道,是八十年代之後的事情了。
“既然能炸掉,就不算不能疏通。”
“我必須給殿下一個交代,不管是行,還是不行,不行,為什麼不行?”
“有誰想回去,現在就可以回去。”
“反正我要繼續走。”
“睡覺,明天趕路。”
趙忠甩手離開了。
留下了這些人麵麵相覷。
第二天一早,趙忠發現沒有一個人決定回去。
漢軍待遇很高,但是軍法森嚴。
他們雖然調入探險隊,但本質上是軍隊編製。
趙忠是他們的上官。
如果能說服趙忠掉頭回去,自然沒有問題。但是他們敢甩下趙忠自己回去,那就是臨陣脫逃,麵對他們的是軍法處置。
再者,漢軍方興。
趙忠固然是想完成這個任務,求一個前程。
其他人麵對艱難動搖了。但內心深處也有這樣的心態。
漢軍新立體製,雖然說上麵的蘿卜坑漸漸滿了。升遷不如之前,飛一般的速度,但是好歹有功必賞,不管是土地,金錢,官職,總歸是有的。
隻要做成了。就一定有回報。
他們動搖的僅僅是這一件事情到底能不能成。
趙忠說道:“現在我們抬著船,從一邊拖過去。再次下水。”
於是,幾十個抬著了一條船,在艱難的河灘上行走裏許,才找到另外一個下水的地方。
如此再三,用了整整一天,才算過了這一段河道。
次日,再次上路,趙忠暗暗祈禱:“老天保佑,希望下麵順風順水。”
隨即上船。
似乎是趙忠的祈禱起了作用。
大河滔滔,河水平緩,雖然也有礁石,但是主航道上,卻很順暢。
真是順風順水,船速緩緩變快。
一船人喜笑顏開,似乎覺得之前種種艱難總算是過去了。光明就在眼前。
隻是趙忠的臉色緩緩的變了。
平靜的河水,緩緩有了一絲浪花波紋,這波紋越來越大,隨即滔滔的流水之中,傳到耳朵之中,越來越大。
所有人都笑不出來。
船速越來越快,船上已經感到明顯的顛簸之感。
“隊長,怎麼辦?控製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