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終於坐上了天下至尊的位置,而我也走到了一個封建女性最高的榮耀——皇太後。紫禁城一片詭異,東西六宮的女人們哀傷老四的離開讓她們從此再也沒有希望,雖然我很好奇皇宮裏什麼時候讓人有希望來著。而從太極殿傳來的山呼聲卻讓我輕易的聽出了喜悅,那些大臣們怕是樂的腸子直抽筋的,尖酸嚴苛的雍正皇帝駕崩了,年輕的新皇不是更好哄麼。他們是有理由高興的。
弘曆這幾年跟老四學了很多,老四為了皇位的和平延續也是下了大力氣的,於是朝堂新老舊臣的交替份外順利,平靜無波。新皇登基以後,第一件大事就是要送先皇靈柩入地宮安葬,本來這段時間我也是要日夜守在老四靈前的,隻是弘曆一直以為我傷心過度,精神不是很正常,所以早早的就把我送回景仁宮休養了。天下的人都知道熹貴妃悲傷先皇的駕崩,差一點就跟著去了。
我沒有辦法跟弘曆解釋我的心態,所以對於這樣的傳言我隻能當沒有聽到了。現在老四也走了,能聽明白我說的話的人幾乎是沒有了,或許有一天連我自己都不在懂得我曾經說過的話。這就是我的悲哀,清醒著看著自己一點點的變成另外一個人或者死去,恐懼讓人隨時會崩潰。我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一潭死水。其實這樣沒有什麼不好,那些爆發、滅亡什麼的是人家年輕小姑娘做的,我都這把年紀了也沒有什麼理想激情之類的,就這樣平靜的活到生命的盡頭,然後化作那天邊的煙塵也沒有什麼不好。下輩子,嗬嗬,忘了我是沒有下輩子的。灰飛煙滅就是我最好的歸屬,可能也是那段愛情(皇太極和海蘭珠)最完美的結局吧!
弘曆又來了,雖然這些天他很忙,但他每天都會來景仁宮看我。這個孩子的孝順讓我很欣慰,當年的小圓球早已經英姿挺拔,我扯起嘴角再一次誇獎我自己,我居然闖了過來,這無數的刀光劍影居然讓我安然無恙的闖了出來,我真的很了不起?
弘曆端著茶坐在我對麵,小心翼翼的瞄了我好幾眼,欲言又止的神情就算是瞎子都看得到。我歎口氣,他不是老四而是我的兒子,所以我不會讓他為難“曆兒今兒來找額娘有難事嗎?最近怕是忙壞了。”
弘曆聽到我問話,放下茶杯訕訕的道“孩兒就知道瞞不過額娘,這事兒本來不該這個時候提出來,隻是兒子怕額娘委屈,所以兒子還是鬥膽來了。望額娘恕罪。”
“有什麼事就說吧。現在你已經是皇帝了,誰還敢讓額娘受委屈。曆兒,跟額娘用不著這麼客氣,你一客氣額娘就知道你心虛了。”
新出爐的皇帝臉色一紅,立馬做嚴肅狀“額娘,兒子過幾天要送皇阿瑪去泰陵。禮部的官員上折子問要不要給您在泰陵留個位置。本來兒子是要訓斥禮部諸臣工的,按禮製是肯定要給額娘您留位置的。隻是兒子突然想起來您或許會有其他的意思,所以兒子來問問。額娘,您的意思呢?”
我一呆,隨即哭笑不得。沒有想到居然會碰到這樣的問題,隻是這個問題早就有了答案,我倒是不用擔心難以抉擇。“弘曆,額娘的意思以前告訴過你,額娘知道你或許心裏有些不甘願,額娘隻想說一點,這條路走到現在早已經沒有了退路。額娘沒有,你皇阿瑪沒有,你沒有,大清也沒有。我們所有的人隻能向前,不能後退。”
“額娘,皇阿瑪今年跟兒子說了好多秘密,也交代了兒子很多事情。兒子很惶恐也很不願意,有些事情兒子真的做不到。額娘,皇阿瑪交代兒子如果有難處就來找您,兒子有很多問題都不明白,請額娘明示。”
我看著站在我麵前的弘曆,我的親生兒子。時間越來越近了,我的兒子在要求知道當年的秘密了,是不是隻要撐過剩下的歲月我就可以解脫了,我的兒子不會讓我失望的吧。隻是老四和康熙,他們真的會放過我嗎?還有那陰魂不散(?)的海蘭珠和使命,我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有些不真實。看來我終究隻是普通人啊,永遠也上不了台麵。現在好不容易沒有人盯著管著了,我反倒是覺得有些不習慣。
“弘曆,你今兒是以皇帝的身份來問的,還是以兒子的身份來詢問的。”我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了,我的陰暗的心讓我一定要親耳聽到他親口說出的每一個字。這是最後一次機會,給我的也是給弘曆的。隻要弘曆給出了我滿意的答案,那麼恭喜我吧。我已經看到了米蟲的幸福生活在向我招手了。我的孩子,額娘知道太過苛求,隻是穿越遙遠的時間和空間,來到這個時代我唯一剩下的也就是這份感情了。額娘沒有了友情,沒有了愛情,那麼請允許額娘擁有一份親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