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海東、範誌毅、彭偉國、江津、馬明宇、魏群、謝育新、曹限東、謝峰、大小王濤、李明、宿茂臻、鄧東軍、南方、符賓、韓金銘、楊晨……這樣一排曾經驚心動魄的名字,中國足協平時想聚齊也難,可高峰八方化緣把他們聚齊了,足協卻無人現身。
最可笑的是,兩天前一個上午中國足協的一次會議中,一位長官還深歎一口氣說:“現在中國國家隊是缺人才啊,我們手裏沒有高峰郝海東範誌毅啊,現在隊員的技術意識太差了”,可見他的大腦還是神往的,隻是屁股神往不了。屁股決定大腦。
聽著滿場刺耳的噓聲,秦厚華隻是手握得更緊,大氣沒出,然後低下身子,對著自己的兒子珍重的說道:“夜,你知道麼?很多人對中國足球的記憶,是以金州為分界點的。在那之前,很多人對中國足球充滿了期待,雖然這種期待,換來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但也絕不是如今這讓人心寒的噓聲。在那之後,很多人對中國足球再也沒有期待,就算4年之後的成功,也沒能喚起他們的熱情,然而作為分水領,97年的金州,在我們這群球迷看來,對整個中國足球,傷過,但更多的則是發人深思的感慨。”
“為什麼?”秦夜一下子專進了秦厚華的懷裏,他要他的父親仍像以前那樣把他高高舉起,他要看著場上的那群人——是他們?沒錯!可謂為什麼是他們?好熟悉,好哀傷的足球,可是他們明明再用自己的熱情去交換掌聲,為什麼?為什麼沒有理解,為什麼都是滿場的噓聲?
這一問,秦厚華想起了97年金州的那些事,他猶豫不決地說了起來,“夜,聽老豆講一個故事。這個故事發生在你出生前的1997年,這個故事裏的一切,直到今天,我還能夠記得10年前在大連的瑟瑟寒風中發生的那一幕一幕。如果說我對中國足球還有回憶的話,那麼97年的金州,是這段回憶中應該是最清晰的。
我記得在那一晚,金州整個賽場的紅旗飛揚,我記得李明那腳淩空墊射,那一腳讓我們看到了擊敗波斯人的希望,可是……有個叫巴蓋裏,風格酷似範誌毅,同樣身披6號戰袍的伊朗人,給我們留下了慘痛的記憶。還有一個右後衛,是他讓這個噩夢開始。
再回到了金州,這時候,已經沒有人再樂觀,沒有人再期待。不過金州依舊是旌旗招展,鑼鼓喧天,因為這是最後的一絲希望,這場比賽,麵對亞洲冠軍沙特隊,麵對之前的幾場比賽中國隊的右路屢屢被擊破的尷尬局麵,謝峰用他的速度一次一次的衝擊著沙特隊的左路,製造著一次又一次的殺機、終於,憑借不懈的努力,一次腳球的機會,讓我們覓得了絕殺——黑子高高躍起,將球狠狠的頂進了亞洲最佳門將代亞耶亞把守的大門,當他在金州的細雨中狂奔的時候,我們知道,我們又贏得了希望。
而在科威特首都科威特城,在那個草皮紋路花的幾乎讓我們看不到球的賽場上,隻有取勝,中國隊才能保留下進軍法國的希望,當時間指向第89分鍾,比分還是1比1的時候,一個剛剛被換上場的男人,像風一樣的殺進了科威特禁區,並且打進了一個拯救所有中國球迷夢想的進球,這個男人,現在就在球場上,他被稱為“浪子”,叫做高峰,中國足壇最另類的一把刀,這一夜,他成為了英雄。”
秦厚華頓了頓,看著懷中的兒子那大大的眼神裏的渴望,欣慰的繼續說道:“但是接下來,在伊朗首都德黑蘭,在10多萬波斯人的人浪中,1比4的比分讓中我們再一次走到了岔路口,而中國隊必須要做的,就是拿下下一個對手卡塔爾隊。沒有人能預料到那場比賽的結果,也沒想到這樣的結果對於中國足球未來造成了怎樣的傷害,這一夜,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同時,也改變了中國足球的命運。”
一個噩夢,從金州開始,從金州結束。和伊朗,卡塔爾隊的兩場比賽,也成為了中國足球曆史上的兩道墓誌銘,它埋葬了很多中國球迷的夢想,也埋葬了很多人對中國足球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