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斯哥宗教足球
在一列前往格拉斯哥的夜行列車上,我遇到了一個古怪的凱爾特人球迷。他是新教徒。
這個人也是趕去看蘇格蘭傳統雙雄大戰的,他專程從法國南部趕過來。“不,不,格拉斯哥已經變了,”在我印象中格拉斯哥仍是一個以球迷宗教信仰區分的足球城市,然而雷伊·勒土埃很不以為然,“現在格拉斯哥人不會當麵問你:‘你是天主教徒還是新教徒?’他們也不會問:‘你叫比爾(Bill)還是丹Daniel?’他們隻會問你:‘你支持哪支球隊?’”
像比爾這樣的名字,很容易就能判斷出他的天主教色彩,而且很有可能是愛爾蘭人後裔,例如前任美國總統比爾·克林頓,他和前美國總統肯尼迪一樣,都是美國的愛爾蘭人後裔;丹這個名字,則十有八囧九是新教徒。
作為一個外鄉人,又是凱爾特人球迷中的“異教徒”,勒土埃總會用很聰明的方式回答格拉斯哥人問他支持哪支球隊這種難以回答的疑問:“我支持帕迪克(Partick Thistle蘇超墊底球隊)。”
隻有這樣,較真的格拉斯哥人才會笑笑走開。
“如果你穿著凱爾特人球衣走在大街上呢?”我像個白癡一樣問了他一句。
勒土埃對我翻了個白眼:“難道你想被人在背後捅一刀?”
勒土埃並不是在講述2囧0年前的格拉斯哥“老字號”(Old Firm)決鬥的故事,流浪者和凱爾特人球迷之間由對立從而產生仇殺,在百多年來的“老字號”決鬥中,這已經不是新聞了。2003年11月13日,就在格拉斯哥人阿曆克斯·弗格森在紐約宣布他要購買中國少年董方卓的那一天,一個12歲的凱爾特人球迷,穿著一件凱爾特人球衣,被3個格拉斯哥球迷捅死街頭。
如果有機會翻看一些格拉斯哥的球迷雜誌(fanzine),對於了解“老字號”的曆史淵源會很有幫助。不過看這些雜誌之前,得了解一些格拉斯哥當地球迷的宗教信仰狀況:你首先得明白流浪者球迷大多都是新教徒(Protestant),凱爾特人球迷大多都是羅馬天主教徒(Catholic)。
隨便拿一本流浪者球迷雜誌,《跟隨,跟隨》(Follow Follow),你能看到其中這樣一段文字:
“在希特勒的核心部下中,隻有一個新教徒——外交部長範·裏本特洛普……而當時最著名的3個德國反納粹領袖都是新教徒。我們不要忘記,這個臭名昭著的阿道夫·希特勒也是個天主教徒。”
《跟隨,跟隨》有2萬冊的發行量,但它既不是最大也不是最老的流浪者球迷雜誌。在格拉斯哥,這種流浪者球迷雜誌共有7種,而且都能保持一定的盈利。流浪者球迷之廣泛,數字之巨大,絕對是令人驚愕的。2003年9月中旬,流浪者俱樂部董事尼克·皮爾(Nick Peel)到深圳和健力寶足球俱樂部商談合作事宜時親口告訴我:“格拉斯哥流浪者在蘇格蘭、北愛爾蘭和英格蘭共有150萬注冊會員,每個賽季我們能賣出4萬套季票——剩下1萬個座位因為蘇格蘭足總的要求,不能作為季票銷售,每個賽季排隊等待購買季票的球迷超過了7萬人。”
不要因為蘇格蘭超級聯賽競技水準的日漸平庸而忽略了格拉斯哥流浪者這個超大足球俱樂部的存在。可百多年來,不論流浪者多麼強大,凱爾特人卻始終能和對方保持均勢。這正印證了對英國足球的一句寫照:“沒有德比,就沒有現代足球。”流浪者和凱爾特人彼此恨之入骨,卻又唇齒相依,長達百年的爭鬥,讓雙方都能在競爭的環境中成長,生命力越來越強。
也許流浪者和凱爾特人的球迷們,和我們中囧國球迷不是生活在同一個足球世界裏。我們的足球世界,隻有在和“老字號”恩怨扯上點關係時,才能吸引他們的注意,即便如此,他們對外界的興趣也是相當有限的。1984年是歐洲足球曆史上最灰暗的一年,因為歐洲冠軍杯決賽的海塞爾慘囧案,人們似乎都忘記了在這一年的這一場“老字號”德比戰中,發生了2起未遂謀殺案、2起屠刀砍人案、1起開山斧傷人案、9起匕囧首傷人案和35起群毆。
其實類似這一連串的數據,你在每一個十年的“老字號”德比中都能找到,1995年,1975年,1968年……這似乎是赤囧裸裸的球場暴力,可隻要和“老字號”扯上關係,事情就不像球場暴力那麼簡單了。在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裏,不論是政治鬥爭、經濟衝突還是體育文化生活,隻要牽扯到不同宗教,或者同一宗教不同派別之間的矛盾,事囧件本身就會無比複雜。看看今天的中東、阿富汗和北非,就能驗證這個事實。因此當宗教的影響力滲透到格拉斯哥足球時,在可預見的將來,暴力不會離開格拉斯哥足球,然而球迷對於俱樂部的無比忠誠,也將長久地延續下去。
5年前流浪者俱樂部已經公開宣布,不再允許球迷死後將自己的骨灰灑在IbrOX球場,尼克·皮爾給出的解釋是:“有太多球迷想讓自己永遠呆在IbrOX,結果這影響到了我們球場草皮的質量,即便是夏季,部分場地都長不出草皮了……”
所有和格拉斯哥相關的小說,都無法回避“老字號”這個話題,每個英國人都知道,格拉斯哥是為足球而瘋狂的城市,這裏發生的一切,都和足球有關。根據歐足聯2004年2月的官方統計,在整個歐洲,格拉斯哥地區在現場觀看比賽的人數占整體人口的比例,排名第一位,觀看足球電視轉播的人數占整體人口總數的比例,排名第二位——僅次於阿爾巴尼亞。對無法取得觀看足球電視轉播人數歐洲第一的地位,一位格拉斯哥凱爾特人球迷給我的解釋是:“……在阿爾巴尼亞,除了看足球,他們恐怕沒有其他事好幹了。”
凱爾特人球迷都是天主教徒,流浪者球迷都是新教徒,不過兩個俱樂部球員的宗教背景未必如此涇渭分明。凱爾特人用過不少新教徒球員,例如著名的“孔雀”伯爾蒂·匹克科。然而流浪者絕非如此。
格拉斯哥曾經有一個小有名氣的“龐客”(punk)樂隊,寫過一首名叫《為什麼流浪者從來不用天主教徒球員》的歌,流浪者俱樂部的回答相當誠懇:“我們有自己的傳統,傳統是不能背棄的。”
尼克·皮爾給我的解釋更加詳細:“我們在1873年組建俱樂部時,就是一個長老教派教徒俱樂部,這麼多年都是如此,要是改變俱樂部一致的宗教信仰,那將會發生不可想象的災難。”1978年,一本格拉斯哥當地新教長老教派的雜誌《BUSH》居然公開在雜誌上討論流浪者俱樂部是否應該引進天主教徒的問題,結果兩個月內這本宗教月刊發行量從15000冊暴跌到8000冊,半年之內停刊。
即便今天你走進IbrOX看台,仍然會發現被藍色的主色調包圍,甚至連乒乓球桌和台球桌都是藍色的。流浪者無法擺脫傳統,可是在社會公眾心理盲從於“世界大同”或者“地球村”這些虛妄的概念時,在現代職業足球越來越屈從於商業利益時,他們也得與時俱進。引進各種不同類型的球員,對於擴大球迷基數有幫助,能為俱樂部商品和讚助合同找到更多顧客,於是在1989年,流浪者引進了第一個羅馬天主教徒球員:毛裏斯·約翰斯頓。百年冰封的格局終於被打破。
對於約翰斯頓的加盟,凱爾特人的球迷雜誌做出了迅速的回應,《NOT A VIEW》刊登了一篇長文,用滑稽的新聞體報道此事:“流浪者終結100年俱樂部傳統,更令人震驚的是,他們居然買到了一名長相英俊的球員。”
實際上約翰斯頓並不是自第一次世界大戰以來流浪者引進的第一名天主教徒球員。約翰斯頓的繼父還是個新教徒,並且是死忠的流浪者球迷,隻是約翰斯頓一直被認為是最壞的天主教徒球員。在 1986年的蘇格蘭足總杯決賽中,他用頭去撞一名流浪者球員,被紅牌罰下,下場時居然還對著流浪者球迷做出十字架手勢,這是流浪者人不能承受的羞辱。
就在約翰斯頓加盟流浪者之前,他幾乎已經和凱爾特人簽約,當他改變主意之後,北愛爾蘭貝爾法斯特的流浪者球迷協會舉行了3000人的遊囧行示囧威,抗囧議流浪者的決定。與此同時,凱爾特人球迷也在猛烈攻擊約翰斯頓,天主教報紙《星期日蘇格蘭》描述約翰斯頓是“蘇格蘭足球的薩爾曼·拉什迪”(《撒旦詩篇》作者,被伊囧斯蘭原教旨主義者認定的穆囧斯林叛徒,被前伊朗精神領袖霍梅尼號召全球追殺)。
約翰斯頓的這次職業選擇,讓他同時冒犯了兩派原教旨主義者,他的歸宿也和四處藏匿的拉什迪一樣:俱樂部在格拉斯哥,可他不敢居住此地,住在愛丁堡;他在愛丁堡的住宅被凱爾特人球迷查出後,有人用汽油炸囧彈進行轟炸;約翰斯頓最後請了24小時保鏢來保障他的生命安全,可他的繼父被凱爾特人球迷盟友們痛打之後,被迫遷離蘇格蘭。
在約翰斯頓效力流浪者期間,《跟隨,跟隨》雜誌一直在研究這個天主教徒是否為“我們的”新教俱樂部盡了全力。不論他在球場表現如何,約翰斯頓肯定為討好流浪者球迷盡了力,他甚至在一個球迷集囧會上學唱一首名叫《SASH》的新教徒歌曲,而且公然對著凱爾特人隊隊徽吐口水。約翰斯頓這些作法贏得了部分球迷的歡迎,例如英格蘭斯托克港的流浪者球迷協會就選舉他為1990年最佳流浪者球員,然而一年之後,約翰斯頓便離開了流浪者——他無法讓流浪者變成一個天主教俱樂部,甚至一個無宗教信仰的足球俱樂部。所以一位流浪者球迷這樣說過:“流浪者甚至可以簽下愛踢球的羅馬天主教皇保羅二世,但流浪者永遠會是一個新教俱樂部。”
尼克·皮爾對約翰斯頓有著清晰的記憶。皮爾本人是目前流浪者俱樂部負責市場開發的董事經理——一個世襲的流浪者董事局尊貴席位。
也許因為他隻有37歲,也許因為他在美國念的是商科博士學位,所以尼克並不完全認同“老字號”球迷之間的對抗和他們各自的強烈宗教傾向有關這一說法,一些球迷怪異的舉動更讓他難以理解。
“我記得當時很多球迷有這樣一種態度,”尼克回憶道,“假設約翰斯頓在比賽中進球了,流浪者1比0領先,很多球迷會認為這個進球不算,比賽仍然是0比0。為了是否在主場比賽為約翰斯頓加油,差不多每場比賽都會有人為此打鬥。奇怪的是,如果主隊球迷不噓他,約翰斯頓的表現就會更糟糕。”約翰斯頓始終無法成為一個真正的“流浪者”。
約翰斯頓前腳剛走,另一個流浪者球員又被卷入到宗教猜疑之中:前鋒馬克·海特利。海特利是在英格蘭成名已久的大前鋒,先後效力過AC米蘭和旺熱執教的摩納哥,因為在摩納哥受了重傷而休整了兩個賽季才加盟流浪者的。當時格拉斯哥坊間許多傳言都說他實際上是個天主教徒。於是在流浪者比賽時,許多球迷會歡呼:“前進,女王的十大勇士!”——他們不用“十一大勇士!”,因為他們還在排斥或者猜疑海特利的宗教背景。同時從這句口號裏,還能看出兩個宗教派別的政治立場的區別:新教徒的曆史背景大多是蘇格蘭人本地人,他們認同自己的“不列顛人”(British)身份,效忠女王、效忠大英帝國;天主教徒多半是從愛爾蘭和南歐地區移民而來的人,他們隻忠於羅馬教宗,對於國家和女王概念模糊,甚至會在和新教徒敵對關係加劇的情況下,出現反女王、反英國的情緒。
此前流浪者著名球星特拉沃·弗朗西斯被猜疑過,因為有傳言說弗朗西斯把孩子送進了一所天主教學校,馬克·法爾考也得不到球迷信任,他自稱是一個新教徒,可他有一種怪異的在胸前劃十字的天主教徒式的習慣。英格蘭國家隊在1990年世界杯上的著名後衛——“屠夫”特裏·布徹效力流浪者時也被人猜疑,最後布徹召開了一個著名的新聞發布會,當眾澄清事實,表明自己不是一個天主教徒。
海特利的際遇,比較約翰斯頓還是好一點,至少沒人能肯定他是個天主教徒,不過隻要海特利在比賽中把握不住得分機會,就會有人說:“哼,他畢竟是一個芬尼亞人!”(Fenian,芬尼亞組織是十九世紀中葉著名的愛爾蘭反英統治組織,愛爾蘭是一個傳統的羅馬天主教國家)。假設海特利連續3到4場比賽進不了球,會有很多流浪者球迷認為“這是天主教徒的本性在作怪”。所有這些關於海特利的天主教背景猜測,隻是因為有人“認為”海特利的妻子是一個天主教徒。
當我問起尼克·皮爾,海特利究竟是不是個天主教徒?尊貴的流浪者董事推了推眼鏡,認真地回答道:“這是一個無法回答的問題,海特利本人從來不回答這個問題,不過我覺得他看起來不像一個天主教徒。”
難道從長相上都能分辨新教徒和天主教徒之間的區別?
“天主教徒,長著一頭純黑頭發的比例更高,沒有一點棕褐色的頭發……”
如果到意大利去,純黑頭發的人比比皆是,他們當然是傳統的羅馬天主教徒,可是在愛爾蘭棕褐色頭發的人群並不少。尼克無法解釋這個問題,實際上,隻要有一丁點傳言,將一個流浪者球員和天主教扯上半點關係,流浪者人都會極端忌諱。因為這種傳言招罪的球員還有不少,其中包括著名的阿曆克斯·弗格森,曼聯的現役主教練。弗格森早年在格拉斯哥流浪者打過3個賽季,任職中鋒。第一個賽季他是隊中頭號射手,可第一個賽季結束後,就有球迷發現他的妻子是天主教徒,弗格森在流浪者陣中地位一落千丈,到第三個賽季時,連預備隊比賽都打不上,最終隻能灰溜溜走人。至今弗格森對流浪者的宗教歧視仍耿耿於懷。
千年來天主教的宗教變異和教派分裂,讓這種宗教內部形成了巨大的對立陣營,在足球上我們能看到一些具體的案例,在利物浦和埃弗頓的德比關係裏就能看到一點,不過隻有在流浪者和凱爾特人的宗教關係中得窺全貌。
“我剛買到流浪者的季票,第二天他們就簽下了約翰斯頓。”十多年後,流浪者老球迷丹尼·豪斯頓還在感歎那一段荒誕的時光。豪斯頓是格拉斯哥“橙色球迷協會”的會長,在約翰斯頓效力流浪者的兩個賽季裏,他持有流浪者季票,卻不去觀看流浪者比賽,直到約翰斯頓離去那一天,他才重新踏進IbrOX看台。
“橙色協會”是一個新教徒協會,由愛爾蘭新教徒在1705年創立,後來才派生出豪斯頓主導的這個球迷協會。每年夏天,“橙色協會”都會在全蘇格蘭地區組織各種社區足球比賽,這種比賽總會因為新教徒和天主教徒的群毆而被中斷。
豪斯頓很驕傲地宣稱:“我們是真正的勞工階層,效忠女王,個性純樸,‘橙色球迷’會支持各種球隊,像阿爾德裏、法爾科克這種小俱樂部,不過絕大部分都是流浪者球迷。”
在2002年夏天的“橙色球迷”夏季聯賽中,一個業餘球員穿著一件凱爾特人球衣走進球場,當即被警察逮捕,罪名是此人蓄意破壞當地社區治安。
豪斯頓說他從來不反對流浪者引進一個外國的天主教徒球員:“他們為什麼不找一個意大利人來,像羅伯特·巴喬、內斯塔、維埃裏什麼的,可是一個西蘇格蘭地區的天主教教徒,簡直就相當於愛爾蘭共和軍!”
這個頑固的流浪者球迷還能援引各種事例來證明俱樂部引進約翰斯頓的謬誤。他說西班牙的畢爾巴鄂競技隊簽的全都是巴斯克球員,巴斯克地區的另一支球隊皇家社會隊雖然也會買些外援,但主體仍然是巴斯克人。他還說在二次世界大戰之前的德國聯賽中,曾經有一支名叫馬卡比的猶太人球隊,納粹一上台,就把這支球隊給禁了。“為什麼直到現在還有這麼多跟宗教信仰、地方人種緊密相關的足球俱樂部,在引進人才的問題上,會跟二戰時期的納粹做法一樣?”豪斯頓尖銳地指出,“為什麼蘇格蘭人會那麼頑固地認為格拉斯哥流浪者就是一個純粹的新教俱樂部?為什麼沒有人指出,在凱爾特人隊裏沒有新教徒?這都是曆史和習俗形成的,事實就是如此,隨意去改變,或者更惡心地出於商業目的去顛覆俱樂部的百年傳統,而無顧我們的社會現實,隻能招來不可挽救的惡果。”
利物浦俱樂部名宿,現布萊克本主教練索內斯,是當時奉勸流浪者簽下約翰斯頓的人,那一年索內斯剛剛擔任流浪者主教練,戰績彪炳。他後來還想讓流浪者買下威爾士的天主教徒伊恩·拉什——拉什是索內斯在利物浦隊的師弟,而拉什在尤文圖斯踢球時說過,他到意大利踢球就是為了滿足平生最大的願望——得到教皇保羅二世的接見。對於拉什這樣一個聞名於世的天主教射手,流浪者是決計不能容忍的。
此後流浪者還試圖購買另外兩名天主教球員,雷·霍頓和約翰·謝裏登,不過都宣告失敗。然而一個新教俱樂部在九十年代初期發生如此巨大的用人轉變,敢冒球迷之大忌,原因和當時流浪者俱樂部主席大衛·穆雷的態度直接相關。
穆雷考慮的完全是商業利益,他甚至認為純新教形象會影響流浪者的市場號召力,他的名言便是:“球迷希望流浪者永遠是一個新教俱樂部,但讚助商不這麼認為。”因此穆雷走上了迎合讚助商的道路,讚助商也給了流浪者充足的回報。
一個名叫馬科斯·韋伯的德國社會學家曾經仔細地觀察過新教徒和天主教徒習性與社會規範的區別,他發現在格拉斯哥,一些新教徒和天主教徒的混居區裏,新教徒往往會更富有。在愛丁堡和其他英格蘭城市裏,例如利物浦,新教徒和天主教徒的混居社區裏也會有這種現象,隻是流浪者球迷如今都在強調他們和凱爾特人球迷一樣貧窮。
從俱樂部的經濟狀況來看,流浪者一直是個富有的俱樂部,市場經營和商業運作也要更出色,凱爾特人則一直不如對手有錢,在所有的“老字號”比賽中,都能聽到流浪者球迷在高唱《你們這幫窮光蛋》的歌曲。
凱爾特人俱樂部由凱利和懷特兩大家族操控,他們的俱樂部經營方針更加寬鬆隨意,賺的錢自然不如流浪者,所以流浪者商務董事尼克·皮爾會用一種半調侃的口吻說道:“我個人認為,從商業拓展上看,凱爾特人擁有巨大的發展空間——因為他們在許多地方還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