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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妲聽說露西要送她回家,而陶沙不會同去,馬上就慌了,連說:“不用送,不用送,我打的回去,真的,我打的回去。”

詹濛濛替她算計:“就讓露西送你回去嘛,你去打的,少說也得幾十塊錢,要是碰上塞車,幾十塊都打不住。”

藍總也幫腔:“小東順路就把你送回去了。別客氣,你跑這麼遠來看我。”

露西笑著說:“林妲呀,我又不吃人,怎麼把你嚇成這樣?”

她求助地望向陶沙,感覺他臉上是一種討好的表情,但肯定不是在討好她,而是在討好露西,好像一個懼內的膽小男人,在懇求情人原諒:“對不起,對不起,剛才是我不好,我不該去接她,我再不敢了,還是你送她回去吧。”

她又望向露西,發現露西的視線在她和陶沙臉上滑來滑去,滑到陶沙臉上的時候,露柾臉上是一種製服了情人的得意神情:“哼,你還想在老娘眼皮子底下偷嘴?”

而滑倒她這邊時,露西臉上是一種揶揄的表情,好像在說:“哈哈,我這招高明吧?一下就讓你的黃粱美夢破滅了!”

她很怕和露西單獨相處,就像那些小三一樣,離開了自己偷來的男人,總有點理不直氣不壯,根本不敢和大奶過招。露西這麼主動地要送她,肯定是來者不善,氣勢洶洶地向她興師問罪還是小事,可別想耍狠,把車開到溝裏去,來個同歸於盡。

最後,“偷來的男人”終於開口了:“就讓露西送你吧,我還有好多事,走不開。”

她氣死了,心說你這個人真好玩,剛才又不是我叫你去接我,是你自己主動跑去的,怎麼現在把責任都推到我頭上呢?聽上去好像我在指望你送我一樣!

她沒好氣地扔出一句:“我又沒叫你送,我已經說了去打的。”

一句話說得陶沙訕訕地笑。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連個小三都算不上,徹頭徹尾是個外人,其他幾個不是兒子,就是養女,要麼就是藍總的小情人,她算什麼呀?在那幾個人眼裏,她的地位肯定就是個“單戀”,傻乎乎地跑到醫院來,其實是為了跟自己的單戀對象待在一起,還煞有介事的,以為別人都看不出來。

她待不下去了,匆匆跟藍總告了個辭,就自顧自往外走。

露西在後麵叫她:“喂,林妲,別跑那麼快呀,你知道我們胖人跑不動。我有話對你說!我有事要問你!”

她隻好放慢腳步。

露西追了上來,和她並肩走,邊走邊氣喘籲籲地說:“你幫我帶個信給林老師,說我這幾天挺忙的,等消停下來,我過去看她。我還給她和你帶了些小禮物的,到時候一起拿給你們。”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俗話又說“禮多人不怪”,俗話還說“吃了人家的嘴軟,拿了人家的手軟”,她雖然還沒把“人家的”拿到手,但既然人家這麼費盡心機融洽關係,她怎麼好劈頭潑人家一盆冷水呢?

她隻好盡可能友好地說:“你太費心了,其實不用給我們帶禮物,大包小包的,多難帶呀。”

“還好,我沒多少親戚朋友,就給你們幾個人帶了點。”

兩人來到停車場,找到那輛寶馬,坐了進去。

露西一邊調整座位一邊笑著說:“一看這座位就知道他準備自己送你的。”

她意識到露西是在說陶沙,又驚又喜,立即問道:“是嗎?你怎麼知道?”

“因為他沒把座位移回來。他是個很細心的人,每次開了車,都記得把座位往前移回到我原來的位置,因為我開車坐得很靠前,不然就夠不著,而他們男人都愛坐得遠遠的,所以每次都笑我,說我把座位拉這麼前,好像抱著方向盤在啃一樣。”

她怎麼覺得這完全是兩人在打情罵俏呢?

露西接著說:“今天這座位離這麼遠,肯定是他以為待會還是他開車。”

她不知道露西是在說真的,還是在詐她,沒敢接話。

露西開車很繁亂,一會盯路麵,一會看看四周,一會又念念叨叨:“我真服了國內這些開車的人了,都跟這麼緊,這要是前麵緊急刹車,後麵不撞上來一大溜?又不是去救火,幹嗎開這麼快,跟這麼緊?”說著說著,就有幾輛車擠到她們前麵去了。

露西感歎說:“唉,沒辦法,人多車多,就是這個結果。陶沙還叫我後天去機場接賽蒙,這不得把我魂嚇掉?”

“那你後天去不去接賽蒙呢?”

“去當然要去的,但我不會開車去,打個的算了,免得把我嚇出毛病來。淘沙又不肯去。”

說到這,她看了眼林妲繼續說:“我知道他什麼意思,他是想給我個機會,讓我單獨和賽蒙在一起,他覺得這樣可以促進我們和好。”

她支吾著說:“這個——是你們自己的事,我就別亂插嘴了。”

“不是插嘴,是我在向你征求意見。”

她越聽越覺得露西是在拷問她,但她不知道拷問的目的是什麼,不敢亂說話,隻小心翼翼地說:“這真的是你們自己的事,我不好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