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煙在前飛行,柳夢在後追趕,兩人遁行了半日光景,直至大日西沉,晚霞似火,飛鳥倦還的時分,還仍自飛行不止。期間何止飛過了千裏之地?一路出了海州境域,來到了川嶺巍峨,險峰遍布的陵州。柳夢愁容滿麵,眼看自己元力消耗一空,再難支持遁速,不得已下欲放棄尾隨,尋個去處調息吐納、恢複功力時,卻發現前方人猛地身形一降,落下了高空。柳夢大喜,強自振作精神,又加快了幾分遁速,忙跟隨著降下。白若煙落到了一個不大的山鎮中,徑自來到一個破舊的山神廟前,推門而入,進去了裏麵。
柳夢隨他至此,發現這座神廟甚為破敗,門庭雜草叢生,牆麵破損不堪,香火業已斷絕,應是廢棄多時。這時已是夜幕來臨之際,山鎮中本就人煙稀少,此刻街上更是行人寥寥,又見深山之中,大霧升起,彌漫籠罩,遠方疊巒,俱已朦朧。當即懷疑白若煙至此目的,恐是詭計,一時之間有些猶豫,沒有立刻進入。想了一會兒,決定暫且在此等待白若煙回轉,若不出來,再行進入。他便利用這個時機盤膝在地,吐納起天地元氣,開始恢複功力。
過了一段時間,又有一披著袈裟的大和尚向這邊走來,看見柳夢,很是奇怪。出口問道:“道友至此,想必是受到邀請,為何來而不入呢?”柳夢雖不知他所言何意,但此刻他恢複了些元力,也有了底氣,便不懂裝懂地點了點頭,與這和尚一同進入了山神廟。
來到了裏麵,柳夢發現其內同樣破敗,布滿灰塵,沒有任何異常之處,隻有一尊巨大的山神像還算威武,圓目怒睜,手持九層鎮鬼塔,威風凜凜。令他不解的是,此地空空蕩蕩,先前進入的白若煙並不在這裏。下意識的便要搜尋,卻見同行的大和尚摸到了神像背後,隨之似觸動了某個機關,‘嘎吱嘎吱’的聲音響起,整個神像竟向一旁自動挪移開來,露出了一個水缸大小的地洞。洞內光線昏暗,隱隱有一條階梯蜿蜒順下。大和尚先進了洞,然後擺手招呼他下來,柳夢怕他起疑,也不及多想,隨他進入了地洞。而後又是一陣機關的響動聲,神像又移回了原地。
兩人走了約有一炷香的功夫,忽見下方火光明亮,知是快到了出口。果然,又走了一小會,便來到了一個寬敞的地殿,周圍點起了幾十盞油燈,熊熊火焰燃燒,將這裏映照的一片通明。大殿之中,中央空曠,四周環置數十座位,此時大部分已有了主人,隻有少數還是空餘。這些人中,白若煙赫然在列。
見到又來了二人,一眉清目秀、仙風道骨的白衣老者笑臉相迎,走上前來,先是對大和尚拱手示做禮貌,說道:“知非禪師,好久不見了!沒想到大師也會前來。”
“阿彌陀佛,老衲接到訊息,知道魔教猖獗,為非作惡,前些日子竟害了無妄道友,深感悲痛,又聞得道友等人廣邀天下劍仙能人在此集聚,共同商議遏製魔門計劃,老衲雖然自知能力有限,但也願為天下蒼生盡一份微薄之力。”
知非禪師還了一禮,說明了至此的原由。
“大師客氣了,天下劍仙誰人不知九華派知非禪師神通廣大,道行高深呢。有您前來助陣,可是為我正道增添了一大力量啊。”
白衣老者又客套了幾句,隨即目光轉向了柳夢,遲疑道:“這位少俠是?”
“這位道友不是你們邀請來的嗎?”
知非禪師見此,麵露疑惑,說道。
“這位少俠年紀輕輕,麵目陌生,老夫可不記得邀請過這樣一個人。”
白衣老者目光一閃,又向後方同門詢問,皆稱不識得柳夢,也未曾請過他。
“莫不是魔教派來的細作吧?”
場中有人懷疑。
“不不,我不是奸細。”
適才柳夢見得身份敗露,正在腦海中苦思言辭解釋,又聽到有人懷疑自己為魔教細作,情知此時若再不開口,那細作之名便要坐實,便急忙澄清道。
“道長勿要誤會,此人乃我萬象宗新晉門人,是在下的師弟,名為柳夢,並不是魔教中人。”
這時白若煙開口,將柳夢稱之為自己‘師弟’,替他解圍。
“正是,之前聽說魔教無道,又聞師兄前來相助諸位,便尾隨其至此,想與大家共同誅討邪異。”
柳夢為人機靈,眼見此地形勢以及先時白衣老者幾人對話,便猜出了原委一二,這時忙順勢說道。
“原來如此,竟是萬象宗高人,少俠快請入座。”
白衣老者恍然,將柳夢請進了大殿。他素聞萬象宗門人個個本領高強,身負異能,不能以年齡相貌判斷實力,當即態度熱情了許多。雖然內心還有些疑惑,但既然有仙影迷蹤白若煙親口承認,那便是假不得了。隻是好生奇怪柳夢為何稱呼白若煙為師兄。
柳夢挨得白若煙坐下,內心有氣,便眼睛睜大,惱火地瞪了對方一眼,他對這個師叔可是沒有半分敬畏感的。白若煙見到,並不理會,隻是臉掛淡笑,目視前方,安詳地坐在位置上。對方這副表情,柳夢更覺氣憤,隻是礙於場合,不便發作,隻得忍著悶氣,老實地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