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悄悄打開房門的時候,看到就是這麼一副畫麵。連續三個晚上,寧菱好像一尊泥塑,紋絲不動地佇立窗前,每每到自己前來提醒和哀求才肯回到床上。

無可奈何地哀歎一聲,月華拿起旁邊的披風緩緩走過去,“小姐,已經三更了,您快歇息吧。”

披風落肩,寧菱頓時感到一陣暖和,不禁拉緊披風,憶起這幾天發生過的一切。

三日前,東方辰一聲令下,她坐上了皇宮派去接她的八人大轎,徹底告別菱雅居,踏入深深宮闈,住進這座豪華奢侈、尊榮高貴的頤華宮,正式成為東方辰的妃子。

原本以為當晚就會被他侵犯,她便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一直等到天黑,直至三更半夜都無接到任何侍寢通知,連續三日未曾見他來過。

她慶幸,欣然,同時心慌意亂,她清楚明白他一定會享受他的“權利”。唉,早知當初不該那麼堅持,倘若第一次給了賽冷斯,她也算是對得起他,更對得起自己。隻可惜,時光不能倒流,這世上尚未有人製造出後悔藥。

靜靜望著寧菱,月華心生憐惜,不由出聲勸慰,“小姐,其實嫁給皇上也沒什麼不好,您一進宮就被封為貴妃,可見皇上很看重您。”

寧菱一聽,扯唇一笑,側目看著她。

月華見狀,於是不再吭聲,像前兩天晚上那樣求她回床,“小姐,去睡吧,有什麼事明天再想。”

看著月華欲哭的模樣,明白自己這幾天一定給她帶來不少擔憂,寧菱內心猛生愧疚,轉身緩緩走向大床。

月華連忙跟上,替她取下披風,服侍她躺下,再次叮囑一番後,才悲悵地離去。

寧菱仍舊毫無睡意,但她不再起身,而是靜靜躺在床上,麵有所思地默視著頭頂的淡紫色幔帳,直到四更更鼓響起才沉沉睡去。

禦花園某處,萬紫千紅,百花爭豔,春意滿院。一紅一綠的人影正在穿梭奔走著。

“小姐,快,快,它要飛走了。”月華小臉紅撲撲的,焦急地呐喊著寧菱。

寧菱俏臉含笑,手舉撲蝶器,目光一直緊隨著那隻淡黃色蝴蝶,勢必要把它逮住。

撲蝶是古代女子一種消遣,以往在電視上看到這種畫麵,她總會露出不屑,料不到自己竟然也會接觸這“幼稚無聊”的玩意。

今日此舉,實屬無奈。月華見她每天都悶悶不樂地窩在殿裏,於是好心提出這個建議。她拗不過月華的哀求,便抱著盡管一試的念頭來到這裏。

“小姐,您怎麼停下來了,快點呀!”月華又在呼喊了。

寧菱從沉思中回神,重新高舉撲蝶器,卻突然看到東方辰和楊德芙朝這邊走來。

寬大的龍袍掩沒不了他高大健碩的體魄,金燦燦的皇冠更讓他淩氣逼人,同時為他俊美的麵容添增幾分威嚴,渾身散發著一股王者氣息。

楊德芙一身華麗服裝打扮,風情萬種,妖媚萬般。

“皇上萬福,芙妃娘娘萬安!”月華已經跑來行禮。

寧菱沒反應,正準備收回視線,卻聽楊德芙嚴厲的嗓音傳入耳,“見到皇上還不行禮?”

那神情,那氣勢,分明在顯示,她就是六宮之首!看著一副高高在上的楊德芙,寧菱不禁暗哼一聲,隨即對東方辰福一福身,毫無感情地道出一句,“皇上萬福!”

東方辰並無立刻叫寧菱平身,而是突然向前幾步,舉手替她撩開額前一撮淩亂的發絲。

他動作之輕柔,讓寧菱不覺一怔,隨即往後傾斜,企圖躲避他的觸碰。

不過,東方辰仿佛故意與她做對,手指跟著過去。

寧菱羞惱,正思量著如何是好,不料無需她開口,一旁的楊德芙已然嬌嗲地喊出,“皇上不是答應陪臣妾賞菊麼,如今這日頭剛好適合,請皇上隨臣妾過去菊花台。”黃鶯般的嗓音帶著幾絲撒嬌的意味,說完後靜靜關注著東方辰的反應。

寧菱也是屏息凝神,等待他的下一步。

反觀東方辰,俊顏一派平靜,好一會兒才收回手,忽然越過寧菱,大步離去。

楊德芙連忙欣喜地跟上,經過寧菱身邊的時候,狠狠地瞪了寧菱一眼,狐媚的眼眸盡是挑畔和得意之色。

“小姐,小姐——”月華輕輕扯了一下寧菱的袖子,“沒事了,他們走遠了。”

寧菱回神,衝她淡淡一笑,再次舉起撲蝶器,“月華,我們繼續吧。”

“嗯!”月華的回音十分響亮。

主仆兩人又是玩耍了大約兩炷香功夫,擒不到任何蝴蝶,最後還是在花圃邊撿了一隻奄奄一息的紫色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