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辰愣然,看著滿眼熱切的楊德芙,又看了看冷漠高傲的寧菱,最後竟然擁住楊德芙,轉身離去。

室內,有頃刻的沉寂,沉寂得讓人心酸。月華連忙跑到寧菱身邊,心疼地摟住她。

寧菱猛咽口水,與喉嚨那股不斷上衝的熱氣鬥爭著;兩手緊握成拳,握出了一道道青筋;貝齒死咬櫻唇,咬出了一個個紅印。

“小姐,您哭出來吧,哭出來心裏會舒服一些。”月華已經忍不住哭了。

哭?自己為什麼要哭?寧菱閉上眼,做了一個深呼吸,努力扯出一抹笑,可惜,笑得比哭還難看。

狂熱的思念在她心底竄起,猶如驚濤駭浪,氣勢迅猛。想見賽冷斯的念頭從沒這般強烈,她忽然很想撲進他的懷裏,讓他牢牢地抱住自己,讓他仿佛帶有魔力的大手撫平自己心中莫名萌生的慌亂和痛楚。

大雪,還在紛紛揚揚地降落;寒風,仍在猛烈地呼嘯。佇立於白茫茫中的那棟青色竹屋,似乎有點搖搖欲墜,不過無需擔憂,它堅硬得很,畢竟它已在這惡劣的環境中呆了十幾個年頭。

較於外麵的凜冽,屋內相對溫暖寧靜多了,一景一物保持不變,一切布置還是那麼井然有序。

那位青春亮麗的女孩已經換上一襲鵝黃色薄衫,如今顯得更加嬌俏可人,此時她正蹲在簡陋的木床前,圓溜溜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視線定定落在眼前這個沉睡了三天三夜的陌生男人身上。

“哥,他怎麼還沒醒啊!”脆稚的嗓音自女孩嘴裏傳出,冉冉飄至離她不遠、正在磨著獵器的青年男子,男子身上還是披著那件破舊的豹皮大衣。

“應該差不多了!”他輕應了一句,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和寵溺。

“哦——”女孩還沒哦完,又馬上驚喜嚷出,“哥,他動了,他是不是要醒了?”

男子立刻放下獵器,奔至床前,這時,沉睡多日的陌生男人正好睜開了眼。

“你是何許人氏?因何出現在我們山穀?你叫什麼名字?”女孩已經迫不及待地問出納悶了好幾天的問題。

陌生男人緩緩坐起,先是環視一下四周,目光最後停留在兩兄妹那,滿眼的困惑和惘然。

“噢,你不會是啞巴吧?”小女孩就是這麼直接!

“我忘了!”終於,他吐出幾個字,消除了兄妹兩人的猜想。

“忘了?壯士能否把話說清楚?”這時,豹皮大衣男子也插話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誰,更不知道因何出現於此。”男人抱頭,深深埋在膝蓋裏,一副痛苦糾結的模樣。

“啊?”女孩眼珠倏地瞪大,媲美一對銅鈴。

豹皮大衣男子則冷靜沉著,黑眸湧起淩厲之色,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會兒,最後淡淡地闡述,“你似乎受了很大的內傷,既然失憶了,不妨暫時住下,等傷好了再做決定。”

男人抬起臉,感激地看著他,最後抿了抿嘴。

“哥,既然他在我們家住下,總得有個名字吧。”女孩又忍不住說出心中想法。

豹皮大衣男子頜首,開始介紹,“我叫張曉鬆,這是我妹妹張曉雪,你……應該如何稱呼呢?”

男人思忖之時,張曉雪已經搶先道出,“不如就叫雪千尋吧。反正是在雪地裏尋到的。”

張曉鬆愣然,男人卻點頭,“嗯,可以!”

“那麼雪千尋,我能有個小小的要求嗎?”張曉雪的話還真多,“你可不可以去掉你的胡須?這樣看起來很……不雅!”

“抱歉!”雪千尋立刻拒絕。

“曉雪,休得無禮!”張曉鬆輕輕叱喝了一下曉雪,隨即對雪千尋投以歉意,繼續說道,“你睡了幾天,肚子肯定餓了,先活動一下,很快可以吃飯。”

“謝謝你!”短短的三個字,飽含無限的感恩。

接下來,該做什麼的做什麼,屋內溫暖不間斷。

雪,冰冷潔白,像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女神。一朵朵迷人的小雪花,像純白的小天使,身處在這白皚皚的世界裏,心也會被雪拭得纖塵不染,世俗的靈魂無處隱遁,往昔榮辱都會在茫茫無垠中融淨。

望著飄飄悠悠從天散落的雪花,寧菱不禁伸出手去,它們很快融化,變成一滴一滴的小水珠,安靜沉穩地躺在她掌中。

自小在南方長大,加上甚少出外旅遊,寧菱在現代根本就沒看過真正的雪,如今第一次見,除了驚喜奇歎,還附帶著些微的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