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執目光轉回到江與竺身上,剛想道別,卻看到二徒弟身形一晃,又倒在了病床上。
他忙站起身,隻見江與竺在止不住地打冷顫,臉色蒼白如紙,口唇青紫,額頭已經染上了一層薄汗。
他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伸手抓過徒弟的手,探了脈象——
果然和他猜的一樣!可是怎麼會?
在書中,江與竺因為先天混有魔血,小時候被所謂正道人士抓去試藥,導致極其陰寒的邪毒侵體。
如果不刺激可能沒那麼快毒發,但江與竺拜他為師後,瞞著他強練正道心法,本來溫煦的正氣對他流淌魔血的髒腑就像硫酸一樣,幾乎把他腐蝕成了一具空殼。
一次掉進冰窟後,江與竺體內蟄伏的寒毒終於發作了,起初就是打冷顫、全身冰涼,他們還以為可以靠丹藥調養過來。
然而很快,江與竺開始斷續地陷入昏迷,呼吸心跳越來越低微。
直到他們遇到一個歸隱的靈醫穀神醫,幫了對方一個大忙,才得到了解這種毒性的方劑。
明明在書裏已經治好了,現在怎麼會再次病發?
葉執回憶起江與竺在綜藝裏跳河救他,初春季節,河裏的水幾乎是冰水。現在被祁淩的招式所傷,可能激發了身體裏殘留的毒力?
病床上,江與竺此時看起來陷入了極度的痛苦,十指都深深掐進了床單裏。
他沒再多想,伸手覆在了徒弟顫抖的手背上,觸感仿若千年寒冰。
而江與竺感受到熱源的存在,反手握住了他,扯向自己胸口心髒的位置,另一隻手也追過來包裹住了他的手,動作如同一個最虔誠的信徒捧著至寶。
和樹林裏蠻橫的力量不同,葉執感受到徒弟抓著他的手也是有氣無力的,連忙催動靈力讓掌心散發出熱量,緩緩地傳進江與竺體內。
江與竺慘白如紙的手指摩挲過暖白的皮膚,如同毒蛇纏結在瑩潤的玉璧上,他薄薄的眼皮止不住抖動,還好現在不用睜眼,否則師尊就會看到他染紅的瞳孔。
他能感受到師尊脈搏和氣息的細微變化,專注地看著他,為了他情緒牽動,這怎麼能讓他不興奮?
葉執是在想,如果這會兒毒性剛發作的話……江與竺還剩三四個月可活。
解毒的藥方他能背出來,原著裏應該也有。就是不知道寄人間太太是查資料寫的,還是純屬虛構的,要是現實中根本沒有這幾味藥,豈不成了絕症,坑慘了親兒子。
江與竺也察覺到他的憂慮,好像讓師尊真的害怕了……
下一秒,葉執忽然感覺到,包裹著他的手掌迅速回溫。
江與竺也緩緩睜開了眼睛,拉著他的手,虛弱又專注地望著他。
看來這毒還在初期階段,來得快去得也快。
“現在有個新情況。”葉執斟酌語言道,“我發現你中了一種很危險的毒,需要盡快解決,雖然聽起來很離譜,但希望你相信我。”
江與竺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但很快變成了十足的信任。
“我當然相信。”
葉執心裏揪了起來:“我有一個朋友,和你中過一模一樣的毒,最後喝藥好了。”
“我試試能不能找到,但不確定現在還有這種藥。”
實在不行,還是隻能求助寄人間老師,看他能不能改一下原著設定了。
“好,拜托了。”江與竺眸光黯淡落寞,“隻要你別放棄我就好。”
葉執胸口又是一緊,心說未黑化時的二徒弟還是很純良,很讓人心疼的,讓他為人師表的責任感瞬間複活。
“放心,”他開口道,“不解決你的病還有你必須保護我這個設定,我不會放棄的。”
江與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他從祁淩的隻言片語中,已經推測出了自己隻是一本書裏的角色。
那麼如果他找到那個寫書的,從根本“解決”一些問題,師尊豈不是就永遠不會離開他了。
這時,病房的門被敲了幾聲,應該是江與竺的經紀人覺得時間過得太久,有些不正常。
葉執應了聲,順帶把手從江與竺掌間有點困難地抽了出來。
經紀人進來後雙眼睜大,仿佛看見了神跡一樣,看葉執的眼神就像看一個真正的神仙。
“他居然真的醒了……天哪……”
後麵的醫生護士們互相低語。
“怎麼可能?”“這不符合常理啊……”“研究研究能發個論文了吧。”
葉執決定還是先走一步。
告別時,江與竺還是一副蒼白病態的模樣,注視著他離開的視線中像籠著一層霧氣,讓葉執更添了幾分於心不忍。
病房門合上的一瞬間,那雙水墨似的眸子裏卻卷起了無邊的狂熱,病床上的人抬起手湊近鼻尖,嗅聞著沾存在上麵的馥鬱氣息。
葉執還沒走到醫院電梯,眼前一黑,隻覺得一股激烈的力量撞進了他的胸口,燒得他呼吸都發燙。
他連忙扶住旁邊的護欄,等待湧動的靈力平息下來後,探查了一下。
然後眼神一震,開始懷疑這個靈力增長機製是不是有bug,他剛才不是隻見了二徒弟嗎?怎麼增加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