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真是抱歉呢,不小心弄翻了。”站在平田花凜課桌麵前那個穿著得體的初中製服,外貌甜美可愛的女生露出一個怎麼看都不像是含有歉意的微笑,以挑釁的語氣挑著尾音道。
若是一般人,受到如此侮辱估計早就忍受不住,不過她挑釁的對象卻並沒有露出惱怒的表情,反而隻是默然的蹲在課桌邊,清理地板上已與教室水磨石地麵充分接觸過的飯菜和汙漬,然後低著頭拿著裝滿已經不能食用的飯菜的便當盒走了出去。
“真不愧是土包子呢,都初三了便當盒裏還裝扮的和小學生一樣花哨。”
“餒,要不怎麼說有其母必有其女呢?哈哈哈”............
聽到教室裏傳來的穢言汙語,花凜身體一陣顫抖,用力咬著下嘴唇,強忍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從教室所在的三樓跑上了屋頂。蹲坐在牆體外圈的懸挑簷上,望著遠處景色,久久不曾言語。
平田花凜1992年生於沼田市的安田家。父親是群馬銀行沼田分行的副行長,母親是一家居酒屋的料理師。本來也算是年收入中上等,幸福美滿的一家。不過自從初一下學期時父親安田重綱與銀行裏的櫃台小姐倉竹未來有染的消息傳了出來,原本相處和睦,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模範夫妻的兩人就開始冷戰不停,大吵小吵不斷。不堪其擾的德綱終於決定協議離婚。
如果僅僅依靠在居酒屋微薄的薪水和每個月數萬的撫養費,已經搬出安田宅,在外租房的兩人的生活勢必將舉步維艱,所以母親晴子一直十分努力的工作,在原有居酒屋的工作的基礎上還另外應聘了一份麵包房的麵包師的工作。雖然絲毫沒有這方麵的經驗,但每天工作結束一回到租住的公寓裏她就非常賣力的記背著那些關於製作麵包的方法公式。現在她每天工作的時間除了每天晚間在居酒屋工作的那五個小時之外,還有下午在麵包房裏的五個小時,如果是上學時早上不僅要做兩人份早餐,還要幫花凜事先準備午餐。麵包不似居酒屋中售賣的菜品。所有的調料都不能大概,估計的投入,每一步都必須準確無誤,才能確保做出味道和外觀都符合要求的麵包來。所以她在空暇時還要研究麵包的製作方法和製作過程,避免初學時將一大鐵盤一大鐵盤烤壞的麵包帶回家吃的事情再度發生。天天忙的團團轉。
極為懂事的花凜也極能體會媽媽的操持這個家的勞苦。除了每天努力於學業外,她為了給在外麵辛勞工作的媽媽減輕負擔,還主動包辦了家裏的衛生和晚餐的製作準備工作。在家裏是好女兒,在學校是好學生,亦是老師的好幫手。卻不知道什麼原因,讓班裏的一些同學看不慣自己。
起初她們也隻不過是一些背後的言語侮辱,但到後來這種情況卻愈演愈烈,從樓上潑汙水、在她的儲物櫃裏塞滿垃圾.....乃至於發展至今日的借口失手將她的便當盒打翻在地。
期間花凜其實也並不是沒有生起過反抗或者不來上學的念頭,隻是喜歡戲弄她的藤原女子會可是由七八人組成的,她卻勢單力薄的隻有一人。向冷眼旁觀的同學或者是抱著這不過都是同學間的玩笑,相信你們自己一定處理好的的老師求助根本就無濟於事。而且她們的作弄都很有分寸,壓根沒有留下任何可以用於控訴她們的把柄。就像是剛剛將花凜的便當盒“不小心”打翻一事一樣,又沒有人能證明她就是故意的,毫無證據的上報老師,隻會給人捕風捉影,神經質,肚量差的印象。而不上學這樣的事花凜更不好意思啟齒,她不願意看自己的母親為自己心力憔悴的樣子,何況現在這樣即便來學校討個說法又能怎樣呢?母親也不可能全時間在學校盯梢,如果她們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又能怎麼辦呢?是以,她反複告誡自己,反正已經要畢業了,忍一忍海闊天空。
望著遠處那片若影若現的綠色海洋,花凜卻覺得胸悶的有點難受。明明自己已經很努力的做好每一件事,也希望能和大家搞好關係,卻因為和周圍的人顯得格格不入而成為了被戲弄的對象。甚至,自己媽媽努力準備的午餐到了她們嘴裏卻被貶低成不值一提的鄉巴佬食物一般,想到這,花凜不由攥緊拳頭,咬牙切齒的想著自己將來將要如何在她們麵前進行報複。可空想又能怎樣呢?許久之後她拳上之力消失一空,臉上止不住地流下了兩行清淚...............
調整心態,回到教室後,花凜將已經處理幹淨的空便當盒放進書包,拿出書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坐在位子上複習著,心中卻在不停禱告著她們善心大發不會來作弄自己。不過想什麼就來什麼這句俗語能流傳千年確實有其道理,還沒過多久那些藤原會的女生就又圍繞在她課桌的旁邊。
“平田醬,一起去廁所吧。”
“餒,我們是朋友吧?一起上廁所吧。”
雖然她們裝出友善嘴臉,可是花凜心裏十分清楚,她們拉自己去廁所怎會存什麼好心。所以下意識的就搖頭拒絕。
“誒,我們不是朋友嗎?為什麼不肯一起去廁所呢,花凜醬。”藤原會的會首藤原香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其餘人則趁勢把她從位置上拉起來,架在人群中間,強拉著她往教室外走。花凜雖然想呼救,可是見教室裏的其他人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無力感頓時溢於言表。認命般的低著頭任由她們把自己往外拖架。像渴望獲救的心死了一樣,對自己可能受到的淩辱也不再悲戚不已。
進了廁所,香嶼變臉般轉瞬就成了另一副嘴臉。她和另外一人強用蠻力製住花凜的兩肩,壓著她令她不支的跪在冰涼地上,然後怪裏怪氣道:“好聲好氣和你說話到是給臉不要臉,阿川,給我們可愛花凜醬一點教訓。”
“嗨。”名喚阿川的少女應答一聲,接著提起旁邊一個原本用於清掃廁所的水桶,從半空中順著花凜的頭往下澆。冰涼的冷水讓全身濕透了的花凜止不住的微顫起來。
“麻,麻,你們把花凜醬的頭發都弄濕了,快幫她清理一下吧。”
另一站在香嶼旁邊的女生當即會意,又拿起一把拖把作勢就往花凜的頭上掃壓。還沒翻滾弄上幾下,就聽見原本安排站在門口看崗的人“白石來了。”的呼聲。沒等裏麵的人反應過來,又聽見外麵接著傳出一聲怒喝“你們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