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又在幹什麼?”被花凜強求站在走廊口等她的白石終於發現異常,走到班門口查看。見花凜一個人蹲在教室後空曠的地板上,七八人圍站在她的旁邊。不由心頭有些火起,大聲喝止道。如此明目張膽的欺辱,大家卻明哲保身,近在咫尺也作全然不見。教書育人的地方出這樣的事情豈不是最大的諷刺。
香嶼見又是上午那個風紀委員,所以也不敢太過造次行事,免得予人把柄讓她有證據去告訴老師。隻和會員們放下幾句“你最好給我小心點。”“好好保重哦,花凜醬。”的狠話就拿著書包從後門出去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白石看著花凜左手手背上一片通紅的印記,不用猜也知道是誰幹的。不過這畢竟屬於其他班的私事,她即便作為風紀委員也不好插手別班的內部事務和關係。隻好出言規勸道:“何必非要如此執拗?越是逞強隻會讓她們越欺負你。低低頭忍一忍終會海闊天空。一切都苦苦強撐,到頭來還不是成空。”
“其實很早以前我就有想過,呐,我想人想怎麼活本就應該隻是自己的事吧?100樣人就可以有100樣不同的活法,強求他人符合大眾的普世價值觀,倘若有“異類”就不留餘力的打壓本身就是一種很奇怪的做法。反過來說,普觀社會所遵循奉行的集體主義難道不是一種無能者對自己無能事實的遮羞布和一種用於平衡自己心中嫉妒,滿足所謂集體的個人私欲的做法麼。
平庸者嫉妒和厭惡他人的出眾,貧窮者仇視和中傷富有者,或者學校中抱團的一般者對於不符合她們審美的人的大肆攻擊..........
如果就此放棄或者同流合汙,虛與委蛇,就這樣向那些人妥協低頭,成為那些敢怒不敢言,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那我現在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何況為什麼明明我沒錯的,卻要我來忍讓?”許是這些話積攢在心裏卻沒人可以傾訴太久,再加上今天的事情給了少女許多陰霾,積壓在心中的困苦在醞釀後變成越來越深的執念。一下將心中的話說出來。雖然不可能讓現狀有何改變,但卻霎時讓人有了一種解脫感。連帶著心也變得輕鬆不少。
聽到這樣的話,白石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她其實心底藏著一件誰都沒告訴的肮髒事。當年還在上小3的她十分頑皮。因為長得可愛漂亮,所以她逐漸成為一票女孩的領頭,當時熱衷於搞惡作劇的她特別喜歡帶著大家作弄班裏一個沉默寡言的女生。後來那個從不反抗的女生因為厭學,有自殺想法而轉學去鄉下接受治療。雖說診斷結果是之前就有輕微抑鬱症,與她家長極少在家陪伴直接相關,並沒人認為造成這一切的是幼小的她們。但白石清楚罪魁禍首難有她人。說是她自己的心理出了問題,她父母對她關心不夠雲雲不過是大家恰逢其會,為了逃脫譴責,所尋的一種自我慰籍。能夠避的了他人的責備卻避不開自己良心的譴責。於是乎,雖然已經找不到那個女生的聯係方式,但白石仍像為了贖罪一樣,不再喜歡作弄別人,越發文靜並且熱衷於幫助他人。與其說是白石是在關心花凜,不如說是她從受到欺淩的花凜身上看到了當年那個被自己作弄耍玩卻要緊牙關一聲不吭的要強女生的縮影,兩人的影子在她的腦海中漸漸重合。幫助她就像救贖自己負罪的心一樣吧。這樣的話引起了白石的深思。感覺不好回答,也怕回答錯了再刺激已是眼中帶淚的花凜,便沒敢回話。她更像一個盡職盡責的跟班,一路無話。跟隨著花凜穿插過大街小巷。
沼田這個鄉下地方市內麵積不大,所以不像東京、京都、大阪一樣擁有曲折複雜的地鐵網絡。建築物間的格局緊湊,步行不消十來分鍾,兩人就走到了臨近市郊的一棟外表簡陋,看起來屋齡久遠的老式矮小公寓前。雖然花凜想讓白石送到這裏就就此回去,不過白石卻強硬的要求要跟著花凜上去,說是順便要完成一下她慰問的義務。無奈之下花凜隻好允了。帶著她走加設的外圈鋼板樓梯來到三樓,來到靠最裏麵的那間的房門前開了門。
等脫了鞋進了房間,以為有其他人在家的白石變得拘束扭捏起來。她的雙手緊貼著下腹,平著頭筆直地站在剛入門的地方。活像一個上第一次上嶽父家拜門的女婿。
畢竟是在別人家裏,隨意亂打量太過失禮。白石便趁著花凜進臥室的時候偷偷往四周打量。等她環繞四周後才驚然發現裏麵的空間狹小程度遠遠超乎自己的想象。白石家境殷實。與父母姐姐同住在市內的一棟底層占地超過40坪的自蓋三層住宅裏。不僅每人都有自己單獨的房間,另外還有琴房、書房等數間用途不一的房間。而這間麵積大概還不足十坪的公寓房,因為大小問題,除了一間用障子紙門分割出空間的臥室外,客廳和廚房廁所極為緊湊的擠在一起,實在是霄壤之別。
不過她也不是個那麼拜金的人。不會把人按照富有程度分為三六九等,也沒什麼關於富有貧窮偏見。讓她惱怒的反而是作為主人的花凜進臥室後就磨磨蹭蹭的不出來,讓她如傻瓜一樣站在玄關處幹等的事。這種不厚道的做法讓她覺得這個女孩子有些不可理喻。客人上門不給杯茶水就罷了,沒道聲謝謝也罷了。可是難道連放聲明話讓人進去或者離開也難嗎?躲進臥室不出來又是那裏的待客之道!
不過這怒火來得快去的也快,在看到花凜捧著一杯剛泡好的綠茶走到她麵前遞給她的時候,積滿的怒氣瞬間就消失殆盡了。
“天色不早了,喝完茶就趕緊回去吧。”
“誒?”捧著頗有古風的骨董茶杯的白石有點發愣,心說按照一般套路裏的情節難道不應該是你極力挽留我留下吃飯,然後我死命拒絕最後不得不從嗎?怎麼會演變成我好心把受傷的同學大老遠送回家送溫暖,同學卻和趕土匪一樣讓我喝杯茶趕緊離開呢!而且自己打的又是前來探病的明目,如果沒見到她的家長回去豈不是做實了自己別有用心的事實。讓平田對自己產生不好的聯想。想到這,白石手足無措的佇立於平田家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