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庭宣判,被告淩熠,過失殺人罪名成立,判處死刑。”
法槌落下,這起轟動帝國的案件,在經曆了月餘的漫長審訊後,終於一錘定音。
淩熠站在被告席,垂著眸,一語不發,對判決結果毫無異義。
這個出身底層的年輕人,憑借自身努力,考入帝國第一軍校,連年成績優異,多少貴族出身的同齡人都被他甩在身後。
假以時日,必能成為軍部一顆璀璨新星。
誰又能想到,這顆新星會因殺害皇親國戚,被送上皇家法庭的被告席。
旁聽席上議論紛紛。
“太可惜了,這麼優秀的年輕人。”
“誰讓他殺的不是別人,偏偏是首相的小兒子呢。首相前兩個兒子都死於非命,剩下這麼一顆獨苗,從小就被慣得無法無天,要是遵照法律,早就不知道被處死多少次了。要我說,他純屬咎由自取。”
“據說首相氣到臥床不起,難怪今天庭審隻有奧瑟殿下出席……”
淩熠抬頭,淩空架設的貴賓席包廂,器宇不凡的男人緩緩起身,兩個人的視線隔空交織。
屹立高處顯得男人身材格外挺拔,量身剪裁的皇室製服昭示著他的高貴身份,犀利如刀刻的輪廓線條,將人勾勒成一具嘴角似笑非笑的雕像。
馮狄·奧瑟,出生於這個帝國唯一有資格使用複姓的家族,從呱呱墜地那一天起就是天之驕子。
他不僅是擁有第一繼承權的王儲,還是現任首相唯一的外孫。
淩熠手刃之人,正是奧瑟殿下血緣上的小舅舅。
一個是尊貴皇子,一個是平民學子,兩條雲泥之別的命運軌跡,因為一個人渣的死產生了交集。
見奧瑟離座,以大法官為首,在場所有人起立行禮恭送,唯獨一臉無懼、仰視他的淩熠成為在場另類。
奧瑟沒有計較他的無禮,隻是傲慢地勾勾唇,轉身消失在包廂出口。
“還看什麼看,走了。”警衛在後麵推了他一把,“明天中午十二點,在北郊刑場公開行刑,珍惜你活著的最後24小時吧。”
淩熠一言不發,順從地走在前麵。
負責押送他的警衛也不意外,他們見過太多犯人被宣布死刑後的模樣,有現場虛脫倒下、隻能被人架回去的可憐蟲,也有像淩熠這樣一臉麻木,早已認清自身命運的行屍走肉。
隻不過這一次,剛出法院大門,人潮熱浪撲麵而來,縱是經驗豐富的警衛也下意識倒退一步。
“淩熠不是殺人凶手,他是見義勇為的英雄!”
“首相小兒子猥褻未成年,草菅人命,死千遍也不足惜!”
“呼籲司法公正!法院不可以跟貴族沆瀣一氣!”
民眾被善惡不分的司法係統激怒,從帝國各個地方不遠萬裏前來支持淩熠。
七嘴八舌的抗議最終統一成兩句鏗鏘有力的口號:
“淩熠無罪釋放!”
“首相下台!”
全副武裝的法警們拚盡全力攔住憤怒的人群,在淩熠等人麵前攔出一條通道。
“臨死能收獲這麼多愛戴,也算死得其所吧。”
淩熠聞聲回頭,在法庭上見過的高貴ALPHA信步走來,身後跟著他的專屬近衛隊。
法警們禮貌地低頭行禮:“奧瑟殿下!”
抗議者們見到奧瑟殿下,氣焰比先前略小了些,像奧瑟這樣的頂級ALPHA,單是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裏,就能給周邊造成無形的壓力。
奧瑟走到淩熠旁邊,口吻揶揄:“在你的支持者麵前,你不該垂頭喪氣,應該表現得再悲壯一點。畢竟,你從現在起說的任何一個字,都有可能成為你的遺言被刻在墓碑上。”
淩熠默默轉回來:“殿下,如果我說我不想死呢?”
奧瑟不以為然地笑笑:“那你恐怕需要一個奇跡。”
淩熠垂眼:“殿下指的,是這樣的奇跡嗎?”
手銬從他手腕瞬間脫落,眨眼間變成緊緊勒在奧瑟咽喉部的凶器。
人群不約而同地迸出驚呼,前排的人條件反射向後退了幾步,擠著後麵的人被迫倒退,像是向池水中央投下重石後泛起的漣漪。
訓練有素的近衛隊齊刷刷拔出武器,瞄準同一個目標。
法警們被安逸的日子磨滅了警覺,又被淩熠的胡作非為驚破了膽,這時才後知後覺地摸出配槍,哆哆嗦嗦指著淩熠——劫持的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