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老頭兒人都傻了,爬過去顫顫巍巍伸出手去探陣裏他們祭司的鼻息,下一秒他整個人就也像被抽走了精氣神兒一般癱在了地上。
“村,村長,祭司大人他……”跪了一圈的教徒們也被恐慌浸染,教裏過去做的那些事,普通教眾不知,但他們都是知道的啊!
祭司大人死了,他竟然會死!說好的永生呢?
他們私下做了那麼多壞事,不就是為了求得永生嗎?那現在祭司大人都死了,是不是說明永生之說本就是謊言?那他們……
隻一瞬間,信仰崩塌。
在他們沉浸在恐慌情緒中的時候,何夕看到神龕上那塊兒木質的永生神牌位隱隱出現了裂痕。
她沒再多留,領著狗娃子往排木屋那邊走。
狗娃一路都沒說話,頭卻一直仰著,定定望著自己的阿婆。
他覺得今日的阿婆與往常不太一樣,以前他的阿婆會一直跟他講話,眼睛雖然渾濁,但她的眼裏始終是能看到自己的,可如今,在阿婆的眼睛裏他什麼也看不到。
何夕鬆開狗娃的手:“自己去睡覺。”
她的聲音沒什麼溫度,讓狗娃忍不住瑟縮,明明從前阿婆最是疼他的。
何夕沒再理會他,而是直接進了那間四四方方的木屋,並反鎖了門。
屋裏正中,她的身體正盤膝而坐,旁邊有小楠守著。
隻見老太太往地上一坐,下一秒就軟倒在地上,何夕神魂歸位,掀開眼皮活動了一下手腳緩緩起身。
路過倒在地上的老太太時,她垂下眼皮望了一眼,終究沒說什麼,直接邁步出去了。
這老太太原本應當是個長壽之人,百歲無憂,奈何每次村裏進來外人都是由她將人引到家裏關起來的,即便這些人最後並不是死於她手,她的身上仍舊背了太多因果,等這樁事了了,估計她的命數也該到頭兒了。
而且作為謀鯊案的幫凶,她餘下的時光可能也都要在獄裏度過了。
何夕出門的時候發現狗娃還等在門口,此時他看她的眼神裏全是害怕,但還是壯著膽子緊緊抓住了她的衣角質問她:“我阿婆呢?你做了什麼!”
何夕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黑漆漆的屋內,隻說:“進去陪你阿婆一起等吧。”
她沒告訴他等什麼,隻說要等。
隨後她腳步邁開,狗娃的手像是被什麼看不見的力量輕輕拂開了,他在原地愣了幾秒,隨後才想到仍留在屋裏不知道情況怎麼樣的阿婆,轉身衝了進去。
“走吧,我們去河邊。”何夕拍了拍小楠的頭,隨後又看向旁邊的範無救道,“鎮石下的亡靈此時應該都出來了,你再不去恐怕會出亂子。”
本就橫死的靈魂,又被平白遭到鎮壓,久而久之滋生的戾氣不可估量,他們若要作亂麻煩就大了。
範無救跑去拘魂了。
何夕帶著小楠慢悠悠往河邊走。
在祭司死的時候,桃源村的屏障就破了,如此看來,那位祭司應該是有些道行的,那他信奉的永生神又是個什麼東西?
何夕扯了扯唇角。
不重要,既然屏障破了,那桃源村就會重新出現在大家的視野中,應該用不了多久警察就會到了。
那條河在夜裏顯得漆黑漆黑的,看不到源頭也看不見盡頭。
何夕這次取了些河水做媒介,緩緩合上眼睛,等再睜開時終於看到了事情的全部。
·
桃源村口陣陣警笛聲響起,幾輛警車停放在村口。
警方過來之前是做過心理準備的,大家心裏都清楚,這不僅僅是一樁新的失蹤案,之前的兩樁失蹤案應當也能一起結案,而那兩個案子中的受害者很可能已經遇害。
隻是他們沒想到,事情還是出乎了他們的預料,受害者的數量比他們預想的要多得多,不隻是誤入桃源村的外村人,他們甚至連自己人都不放過!
宋家人也跟著警方一起過來了,宋芙剛從車裏出來手機就響了,拿出來一看,是奚景眠打來的。
她接了電話,莫名覺得奚景眠的聲音帶著些緊張。
他第一句就是問她到沒到桃源村,緊接著又問有沒有看到何夕。
她想了想剛剛看到的亂七八糟的村口,邊往裏麵跑邊說:“剛到,正在往裏走,何夕應該還在村裏吧。”
別說何夕了,她連母親都還沒沒找到。
另一邊,奚景眠抿了抿唇,最後說:“要是看到他了能不能讓他……”
他本想說讓她給自己回個電話,但話沒說完又閉嘴了,最後說了句“沒事”就掛斷了電話。
剛才他看見好多輛警車往南邊去了,像是出了大事,而何夕的電話卻一直沒有接通,他有些擔心。
畢竟這次多少也算是自己拜托她幫宋芙的。
想到這裏,他起身拿了鑰匙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