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棠跟周濟離開之後，他們之前吃飯喝酒的雅間裏就陷入了沉默。
在座的除了黃總之外，剩下的都是他們雲影傳媒的股東。幾個久經商場的大老爺們兒被初出茅廬的小姑娘四兩撥千斤給糊弄過去了，這會兒誰臉上都不大好看。
“黃總，我跟平台那邊打聽過了，這個項目確實是穩賺，其實就算我們真的隻吃到三成，也不會虧。”一個禿了半拉腦袋的男人突然開口，麵露難色，“但現在咱們這邊沒談攏，萬一眾星真去找了別家合作，這……”可不就虧大了嗎？！
黃總心裏自然也知道這波合作談不成，最虧的就是他們雲影傳媒，他比誰都怕眾星扭頭去找別家公司合作，一旦給別人機會跟眾星搭上線，那恐怕就不隻是這一個項目的問題，而是以後眾星所有的項目估計都沒雲影參與的機會了。
他惱火地握起拳頭捶了下桌麵，桌上的酒杯被震得晃了兩晃，酒水差點兒都灑在他身上，他登時火氣更大，摸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等待電話接通的時候眉頭擰成了川字。
旁邊幾位股東也不敢再多嘴，生怕董事長把火氣發在他們頭上，一個個恨不得將腦袋藏在桌底下裝王八。
他們也聽不見黃總電話聽筒裏的聲音，隻聽見黃總帶著些惱怒在跟對麵的人抱怨：“你管關家丫頭那樣的叫好拿捏？！那明明是個人精！我不想跟她再費唇舌，但這機會絕不能拱手讓給別人，你回頭跑一趟眾星，一定把合作談下來！”
幾位股東邊吃瓜邊互相使著眼色——
「對麵誰啊？」
「能誰？唐製片唄！」
「不是，那女的跟咱黃總到底啥關係啊？」
「公司老總和年輕貌美的女人還能是啥關係……」
那幾個股東的眼神逐漸意味深長，手機另一邊的唐寧卻不知道有一幫油膩中年男正在惡意揣測她，隻是聽了黃總的話後覺得一天的好心情全消失殆盡了，心裏暗戳戳罵了句：“連關棠那個草包都搞不定，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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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一點半，關棠跟李晉朋站在了黎修租住的舊公寓門口。
“直播掉線了！”李晉朋上樓的時候就拿出手機打開了直播軟件，搜索黎修的名字發現這人根本就不在線！他扭頭向關棠征求意見，“這小子肯定是在偷懶！小關總，我這就進去好好教訓教訓他？”
要是關棠沒在這兒，他保準直接就衝進去做監工了，但現在他有點兒拿不準主意，壓根兒就不知道關棠是過來幹嘛的，都在這門口站了有五分鍾了，不像是找黎修有急事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做了什麼虧心事過來麵壁思過呢。
原本關棠是立在門口做心理建設，畢竟她接下來進去要麵對的是未來有可能會要她命的人，她的心髒還沒強大到直接闖進去跟對方麵對麵。
聽到李晉朋出聲問了她才回神，緩緩搖了搖頭：“幫我把門打開，我親自去。”
“這……”李晉朋愣了一下，小關總這大半夜過來是為了親自當監工折騰人？
他一瞬間不知道是該說黎修這小子命苦還是命好了。
說命苦吧，他好像才簽約沒多久就引起了小關總的注意。說命好……小關總這人吧著實不太好相處，要是自己進去最多就是把人抓去繼續直播而已，但小關總要是親自去，那就少不得羞辱嘲諷，高低得是一套言語暴力組合拳。
關棠見他沒動，睨了他一眼：“開門啊。”
“哦哦！”
老板說什麼就是什麼！
李晉朋利索輸入了門鎖密碼，還略顯狗腿地幫她拉開了門。
關棠深吸一口氣才往門裏踏了一步，即便提前做了心理準備，卻還是忍不住渾身緊繃，嘴唇都抿成了一條直線。
李晉朋跟在關棠身後也打算往進走，卻沒想到關棠轉回身去拉住了門：“好好幹，這月給你加額外獎金！”
李晉朋隻來得及聽見她刻意壓低聲音的這句話，麵前的門“啪”一下關上了。
“……”李晉朋撓了撓頭。
就很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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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的這個時候，黎修應該還趴在電腦前睡著，並沒有自己醒過來，而是被隨後趕到的李晉朋暴力叫醒撐著病體直播到天亮。
這一次重生回來，他幹脆直接躺回了床上，卻完全沒有睡意，意識格外清醒活躍。他抬起一隻手遮在眼睛上方擋住刺眼的白熾燈光，回想著上一世發生的那些事，無論是工作、演戲、爺爺，還是讓他恨之入骨的關棠，這些都好似已經距他非常遙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