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修,23歲。”她往自己嘴裏塞了塊兒西瓜,用水筆屁股戳了戳自己的臉頰,又低下頭記下一句:音樂劇專業畢業生,家有七十多歲的爺爺,高冷,生性不愛笑,喜歡……
寫到這裏她突然發現,這竟然已經是她目前對黎修這個人的全部了解了。
原書中黎修隻是一個後期才發揮作用的反派,所以關於他黑化之前的樣子作者並沒花費多少筆墨,就連他大致的喜好她都無從得知。
她有些喪氣地丟下筆,吞了幾口水果後摸出了手機,打開微信卻發現原主根本就連黎修的好友都沒加過。於是她認命地打開通訊錄複製粘貼了黎修的手機號,發了個好友申請過去,隨後扔下手機起身去衝澡。
老舊的公寓裏隻有一個房間亮著燈,可能是這邊電路老舊電壓不穩,那盞燈忽明忽暗,伴隨著窗外呼嘯的風聲,在配上黎修此時陰晴不定的臉,生生顯出了幾分詭異。
黎修後來到底還是吃了關棠買的退燒藥,然後悶頭睡了一整個白天,在他冗長的記憶裏,一覺睡到自然醒已是奢望。
這會兒他靠坐在床頭,一手撐著太陽穴,眉心微微蹙著,那雙本該深邃漂亮的眼眸裏陰沉一片,沒有一絲光亮。
在他的記憶裏自己這一次生病是高燒昏厥進了急診的,各種檢查後發現患上了心肌炎,在醫院掛了好幾天水才終於退燒緩過來,但心肌炎是需要慢慢恢複的,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裏他都經常心率不齊,稍微運動就會感覺呼吸困難,身體大不如前。
但這次都情況卻完全不同,因為關棠的不按套路出牌,他及時退了燒,沒發展到那麼嚴重的地步。
是一切都變了,還是他記憶中的所謂前世,根本就是一場噩夢?
就在黎修兩手交錯枕在腦袋下陷入迷茫時,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響了一下,他微微側目,抽出一隻手去劃亮了屏幕,看到了關棠發來的那條好友申請。
修長的手指微頓,又重新枕在了腦袋下。
他隻覺得心思愈發紛亂。
大抵又過了二十分鍾,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略帶幾分再次抓起手機,重新找出那條好友申請,點了同意。
他倒要看看,那個女人究竟要做什麼。
此時關棠正裹著浴袍坐在梳妝台前吹頭發,從前她為了方便省事一直留著利落的短發,但原主卻是一頭發尾帶著些微卷曲弧度的長發。
這一頭頭發應該是被費了一番心思保養的,發量很足,長度及胸但發尾沒有一個分叉,黑亮柔順,倒是讓關棠感受了一下小說裏經常出現的“海藻般的頭發”。
她這邊撥弄著一頭長發,桌上一直未熄屏的手機震了一下,垂眸一看發現是黎修通過了她的好友申請,距她發送申請都快過去半個小時了,還以為高冷的人都不會用手機呢。
關棠關掉了吵人的吹風機,拿起手機斟酌了一下用詞,在對話框裏打了幾個字:【身體怎麼樣?】
黎修:【托你的福。】
聽說他身體沒事,關棠的心放下大半,有心想跟他說一下到手的角色飛了這件糟心事,又擔心文字消息看不出語氣情感,會造成不必要的誤會,於是她直接問:【方便講電話嗎?】
黎修心裏那種違和感更重,關棠突然變得這麼禮貌,反而讓他不太自在,從前要是她突然客氣禮貌起來,那一定是準備著要做什麼壞事。
【嗯。】
關棠得到肯定答複,直接撥了微信電話過去,鈴聲響了一會兒才被人接聽,隨後她聽到了聽筒裏傳來的黎修的聲音。
他的聲音聽起來倒是比淩晨見麵那會兒清亮了許多,雖然語調沒什麼起伏,但聽起來溫潤悅耳:“什麼事?”
“關於你之前去試鏡的那個角色。”關棠抿了抿唇,這件事說來慚愧,她初來乍到剛接手原主留下的爛攤子,思慮太亂沒那麼周全,作為經紀人來說確實是她失職。這事終究也瞞不下去,她幹脆開門見山,“被截胡了。”
聽到這裏,黎修之前對自己記憶的那些懷疑瞬間就被打消了。
這就對了,在他的記憶裏,這個角色最後也是給了關誌泓塞進去的關係戶,好似一切又開始跟他的記憶重疊了。
他眸中一片寒涼,特意停頓了一會兒才再次開口,聲音還是一如方才的溫潤悅耳,隻是明知故問:“怎麼會?當時導演那邊說這角色我很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