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話挺有深意的。”王社想笑,但又覺得眼前這個女孩子的目光很特別,那種憂鬱讓人看上去就頓生憐意。
那是王社第一次見到李冬子,當然,他並沒有想到這個女子以後會給自己的生活得來那麼大的變化。
命中,不斷地有人離開或進入。生活中,一些事情有記住的,也有遺忘了的。有時,王社覺得自己活得艱難,要承受種種外部的壓力,更要麵對自己內心的困惑。他想寫作,在苦苦掙紮中,如果有人投以理解的目光,他會感到一種生命的暖意,或許僅有短暫的一瞥,就足以使他感奮不已。多少年來,王社都想弄一部以官場為噱頭小說,他設想著自己從一所高校被選派到地方,從此踏入官場。官路崎嶇,誰可平步青雲,盤根錯節,能否脫穎而出,欲望誘惑,又將如何以對?宦海商途,官路,忍耐,堅韌,執著,勤奮,看上去有些平常,卻暗中有著風流。官路風流,小說裏的每個人的命運其實和荔枝花一樣,有些人天生就沒有花瓣的,隻是默默的開花,默默的結果,在季節的推移中,一株荔枝沒有選擇的結出它的果實,而一個人也沒有能力選擇自己的道路吧。
龍彪市長為擺平一件有關墟城的負麵報道,由柳三棉親自出麵,在墟城大酒店宴請《墟城晚報》的兩名記者,曉涵和柳三棉說起過自己想從墟城師專圖書館調整出來的想法,當時,柳三棉打電話約曉涵吃飯時候,她還以為自己想調到宣傳部的事情有些憂眉目了。
聽柳三棉說到龍市長要來一起吃飯,曉涵頓時來了精神。柳三棉說,酒桌上,還有宣傳部的其他幾個同事作陪。由於那天酒桌上隻有曉涵一個女人,再加上曉涵長得如花似玉,自然惹得兩個記者眼睛不住地往曉涵身上盯,並且輪番向曉涵敬酒。曉涵也真是好樣的,連喝了兩杯白酒居然麵不改色,話也說得十分到位,博得坐在她身邊的龍市長一個勁兒地點頭。兩個記者似乎占不到曉涵的便宜不甘心,盡管都喝得語無輪次了,還要和曉涵接連碰杯,曉涵當然不會拂了他們的麵子,強作笑顏地應承著,最後終於將兩個記者撂倒。宴請結束,天色已晚,柳三棉要送曉涵,但被她拒絕了。
曉涵半開玩笑地說道:“和你這個風流才子在一起,還是我自己回去踏實一些。”曉涵的話音剛落,便惹來幾人的一陣哄笑聲。
“曉涵,我是想給你談一些你工作調動進展情況的,又不是想在路上強暴你。”在送曉涵回家的路上,柳三棉很小心地和曉涵保持著距離,本來想打車來著,但曉涵說不用了,她正想走走散心。柳三棉便隻好跟在曉涵的後麵,看著她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路燈很昏暗,四周很安靜,隻有偶爾經過的汽車呼嘯而過,帶來瞬間的光亮和轟鳴。柳三棉試圖打破這種沉悶,便說:“真沒看出來,你很有酒量啊,喝那麼多居然一點事情都沒有。”曉涵回答道:“哪有啊,你沒看我走路都不穩了麼?我喝酒有個特點,就是當時不怎麼樣,但是過後就發作了。”
正說著,曉涵忽然就斜靠在路旁一棵樹上不走了,隻是彎下腰大口地喘粗氣,還沒等柳三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兒的時候,曉涵已經張開了嘴巴“哇哇”地嘔吐起來,那還未消化完的食物夾雜著濃烈的酒精味道,瞬間就吐了一地。柳三棉趕緊從皮包裏拿出紙巾遞了過去,這時曉涵已經吐得花治亂顫、一塌糊塗了,柳三棉沒想到一個弱女子酒勁兒發作的時候,居然也會有這麼強烈的反應。
柳三棉站在曉涵的身後,見她難受的樣子,幾次都忍不住想幫她敲敲後背,但一想又不妥,急得抓耳撓腮,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曉涵蹲在地上休息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站起來,羞澀地說:“對不起三棉,讓您見笑了,我說喝不了多少酒的,您還不信。”柳三棉關切地問:“你怎麼樣?會不會有事!”曉涵擺了擺手,示意沒事,然後踉蹌著就要往前走,誰知剛邁了一步,就像中彈了一樣,一頭就紮了下去。幸虧柳三棉手疾眼快,迅速張開雙臂,實著著地將曉涵接在了懷裏,整個攀附在柳三棉身上,顯然已經沒有了任何自控能力。這下可苦了柳三棉,懷中的女人柔若無骨,一身嫩肉就像棉花一樣,按哪兒都會陷進去。柳三棉調整了一下姿勢,架起曉涵的胳膊,用另一隻手兜住曉涵的腰,好不容易將她扶到路邊,剛好有一輛出租車經過,柳三棉一擺手,車子停了下來。柳三棉將後車門打開,將曉涵塞了進去,隨後自己也上了車。車子即將開動時,曉涵居然還掙紮著說:“不用打車,我自己能走!”柳三棉想:“都喝成這樣了,還能走呢!”
車子行駛的過程中,曉涵一會兒仰靠在車後座上,一會兒又斜靠在柳三棉的肩頭,嘴裏還不時地哼唧著,看得出她很難受。好在路途並不遙遠,一會兒工夫就到了。柳三棉將曉涵扶下車來,想要將她攙到樓上去,誰知曉涵卻執意要自己上樓,嘴裏還說道:“謝謝你了柳秘書長,我自己能走。”柳三棉看著曉涵搖搖晃晃地上樓,直到她家的燈亮了,柳三棉這才放心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