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官場老手(1 / 3)

自從柳三棉到虎山鎮以後,趙後禮還是第一次給他打電話,無非王顧左右而言他,平時二人相處稱兄道弟,那都是官場上的客套話,這一點趙後禮非常清楚的。

趙後禮從許傳生那裏得知自己和柳三棉是下一屆副市長候選人的時候,他較之以往更加謹慎了。靜坐深思己過,告誡自己領導的意見不能提,領導的看法就是自己的看法,領導身邊的人相當於領導,個人風頭要少出,好處不可以獨吞,遇棘手的事能拖就拖能推就推能躲就躲,對前任的事切忌不要去管,少自作主張多向上級請示,多開會多發通知多造聲勢少做實事,違規的事集體拍板後再去做。這麼多年,曆史的經驗告訴他不怕慢就怕站,最怕隊伍錯站,在墟城沒有提拔不了的人,隻有站錯了隊的人,一些結果運動來了要重視,運動過了沒屁事。朋友,在官場上是免談的,當然,趙後禮也明白沒有永久的朋友,也沒有永久的敵人。

就虎山鎮經濟案來說,趙後禮希望這次省紀委來人,能趁機對虎山鎮領導機構來個大清洗。這麼多年來,趙後禮和柳三棉兩家的關係之好應當說是由來已久的,兩家有時會象走親戚一樣來往,但那時沒有什麼利益衝突。趙後禮知道他和柳三棉一樣都不愛自己的妻子,都是因為某種原因才不得已建立的家庭。談不上什麼愛與不愛,如果愛有原因,那就不愛了;如果愛有目的,那也就不愛了;如果愛可以解釋,如果愛合情合理,那麼愛也就不複存在了。光陰荏苒,都是不惑之年了,還談什麼愛不愛的,有時,趙後禮隻能在這方麵表現一種阿Q精神來。愛情不合乎邏輯,或許這就是愛的邏輯。真正熱愛的,或許並不是一個大家公認的最該愛,最值得愛,愛的最正確的人,而隻是一個使自己忘乎所以,無法不愛的人。這一方麵趙後禮覺得他不如柳三棉,至少柳三棉比他有女人緣。但是,令趙後禮能夠聊以自慰的是他也能在妻子之外的感情方麵如魚得水,這樣想是,他又覺得所謂的愛是沒有模式的。

趙後禮更加重視的是官場上的精力和意誌,他知道中國曆來重農抑商,所謂士農工商四個等級,士最高,商最低,讀書做官是偉業,逐利經商是末務,事實並非盡然。官與商之間從來沒有跨不過去的鴻溝,這兩股道常常明交暗彙、曲徑通幽。漢武帝劉徹窮兵黷武、征討四夷,弄到國用空虛、百姓困乏,於是,按法家桑弘羊的見解實行改革,搞鹽鐵專營,這相當於設立一家特大型的中央直屬企業大漢鹽鐵集團公司,盡籠天下之貨,貴賣賤買,大批官員得以合法地成為官商。結果,建鹽鐵策博利,富者買爵敗官、免刑除罪,公用彌多而為者徇私,上下兼求,百姓不堪。不同的人,做同一件事,會讓人感到天壤之別。同樣是刮取民脂民膏,在虎山經濟開發區的征地事件中,眼看一些人要落馬了,而另一些人卻自嗚得意。趙後禮竊喜,這是因為自己在意的,往往不是人做的事,而隻是做事的人。

李冬子從見到柳三棉開始,心情一直是激動的,一直處在心動過速的狀態。她與柳三棉交往以來,越來越覺得有一種景仰的感覺。今天看到的柳三棉,不僅是才子,而且英姿勃發,上麵把他放到虎山鎮,沒有一點遭到挫折的萎靡不振,自怨自艾,說話做事還是那樣灑脫,有點上海灘裏許文強的感覺。她暗暗埋怨自己早結識柳三棉,要不然,她死活要嫁給這個人,哪怕以生命為代價,但現在一切都晚了,她在心裏發出一聲無可奈何的感歎,唉!

菜一道一道地上來了,這是趙後禮有意請柳三棉的酒場,市裏的王副市長來作陪。柳三棉被安排在僅靠主賓席王副市長的旁邊,而李冬子卻堅持坐在柳三棉的下方,這樣就形成了王副市長和李冬子把柳三棉捧在中間的格局,柳三棉儼然成了主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