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龍小萌，王社這些年一直保持著書信來往，在這個網絡時代的今天，寫信，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兩個人是在墟城宣傳部組織給兩個去北京開筆會的機會相識的，那一次，王社真的感覺到了錢的重要，因為他開過筆會，他差不多已是身無分文了。
在墟城，父母的身體狀況比王社想象的要差得多，辦了病退的父親和多年來一直病休在家的母親都成了藥罐子，有時，王社很想陪父母多呆一些日子。但是，他囊中羞澀。
北京的秋天很美麗，隻是風沙大了些。他是在遊香山時遇見古風的，其實，那時龍小萌也正在香山上，隻是王社和古風他們兩個都沉浸在他鄉遇故知的喜悅中。
那天，龍小萌正和老刀談笑風生著走向香山的中山衣冠塚。王社和龍小萌在香山的失之交臂，是他們二人都未曾意料的。王社問古風怎麼有時間到北京來，古風說，我是隨四成傑哥來跑生意的，你知道，跑生意的人都是四海為家，真沒想到能遇到你。王社，怎麼樣，日子過得還順吧？王社歎息一聲，見古風點上煙，自己要過來吸了幾口。
“怎麼不見四成傑？聽說你們的幫辦公司在咱們墟城的知名度還是挺高的。”王社很想點上一支煙，但他還是強忍著壓抑住了想吸煙的欲望。
“那可不是？我們的幫辦公司還上了報紙電視哩。”古風深吸一口煙說，“這次來北京也是履行一樣合同，說到底，也是幫人辦事。”
“嗬，你們還真能通天呢。”王社說著和古風一塊向香山中山衣冠塚走去。
“這一次接的活挺大的，叫你想都不敢想。”古風一瘸一拐地隨著王社邊走邊說，“咱們市馬上要改選，展衛成想從南方殺個回馬槍，他探到了一個姓張的要到咱們省當省長，這不，趕在那張老頭子到咱省就任前，要我們去給他打個前哨。誰叫咱們和展毅熟呢？墟城也就是巴掌大的那一塊地方，展毅找到鐵虎，鐵虎又找到四成傑哥，說無論如何要我們攬下這活。鐵虎這一次挺賣力的，他說，就是要展衛成回到墟城當這個市長，讓別人看一看他們父子一黑一紅是怎麼在墟城玩的。鐵虎一直想和展衛成較個高低，他一直忌恨著展衛成當年拋下他和秋姨的這一檔子事。我問鐵虎，既然你恨展衛成，為啥還要幫他呢。沒想到鐵虎寒著臉笑一下說，鐵拐古，報仇的方式有很多種，跟你說你也不懂。王社，你想一下，我才不問他們鬧家窩子呢，以後他們父子準備搞窩裏鬥哩。咱們隻是拿人錢財，替人跑龍套的，誰給錢咱都幫他辦事，要不，咱們這個公司咋叫幫辦公司呢？鐵虎這小子心很黑，也很有心計，他算計吳夢龍那套別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現在，他有了房子有了錢，估計四成傑哥要真的放他一馬，不光不計較他打了大虎哥，還真的想把曉涵嫁給他呢。這小子美的，他還想當保安隊長呢。還不是沾了龍書記的光。墟城呀，人人都有千絲萬縷的聯係，鐵虎和龍書記是能扯上關係的，真讓人羨慕不已呀。我要是有關係，還真準備在官場上混一混呢。官場上其實也沒有什麼神秘的，有人有錢就行，可你兄弟我目前是要錢沒錢，要人沒人。不過，我如果要是扯一扯，還是可以攀一些高枝的。我從小沒有爹媽，跟著古瘋婆子過活，嗬，沒想到那瘋婆子當年救過咱們的老省長。”
“那你真該好好利用這個關係。”王社很認真地看一眼古風，“這個關係能扯上？”
“能。”古風有些激動了，他攙起王社的胳膊邊走邊說，“兄弟，你不知道，老省長現在還住在我們家哩，他不想讓別人知道。武少波能扯上這條線，你可能還不知道其中的緣由吧。實話告訴你，武少波是我姐夫，當年他能從一個公社書記混到副市長，還不是我姐古芽兒利用了老省長的關係嘛。縣級以下的幹部要靠幹，縣級以上的幹部就要靠線嘍。線，就是要看你是誰的人，是靠誰的線，懂嗎？跟你說這些你也許不懂，你是做學問的，現在想做生意，你沒有想著當官的事，要是以後想了，可以找我。王社，我是覺得你夠處朋友才和你說真心話，這一次我攪和進去咱們墟城的市長改選的事，確實想趁機撈上一把。我想當官。柳莽有什麼？我這次要和他較個真。現在，城市發展的很快，我們虎山鎮的地都被征用的差不多了。以後，我們虎山鎮的那個梨花灣也會成為城裏的街道的。王社，象你們那些原來在梨花灣生活的老百姓，還不都成了墟城的市民了嗎？如果我能當梨花灣的村長，我會比柳家的人能幹事，我也相信自己要比他們柳家的人能混事。王社，當官也是在做生意，有金錢方麵的，也有智力方麵的，但我覺得最關鍵的是人力方麵的。這一次來給展衛成當開路先鋒，我可以幫他的第一手資料搞到手，當然，最主要的是我想探知一些官場裏的學問，為我以後從政打下良好基礎。王社，隻要我能當上村長，就能接著當鎮長當區長當市長，真的，這不是不可能的。我姐夫武少波這一次也想當市長，龍彪也想當，這戲挺熱鬧的，一定會挺熱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