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和日本山頭火公司CL技術合作的方案,大家要經常加夜班,就是文印室,每天工作量就比平時多了近一陪。這段時間,許傳生經常和經濟開發區的人長談,李冬子說,弄猴的弄完猴,還要給塊糖吃呢!他不能總要開發區的人談貢獻,也要想辦法弄塊糖給他們吃吃。你手裏現在有審批權,想要弄塊糖還不容易?
李冬子說著和許傳生碰杯喝酒。
“是的,冬子,說心裏話,我現在是窮開心,死要自己開心,我倒覺得,官大不大沒關係,像你這樣最好,隻要是一把手,總能幹自己想幹的事。”許傳生顯得有些激動,他看一眼李冬子說,“有時,我越來越感覺一點意思也沒有。本來我是這個城市的一把手,是墟城領導班子的班長,卻總感覺在執行別人的意圖,總在幹別人要你幹的事。那些事,其實未必是你想要幹的事,然而,你卻要幹到最好。譬如,開發區這一塊,柳三棉真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我越來越覺得自己是一個傀儡,一個有點思想的傀儡,隻能通過幹好別人的事證明自己,讓自己得到一點兒滿足。以前龍彪沒有調到省城的時候是這樣,現在他走了還是這樣。冬子,這是第一次向別人說出這樣的感覺。”
“許書記,其實,在官途,哪個人不是傀儡?哪個人不是在幹別人要你幹的事?”李冬子說著又給許傳生斟滿酒。
“不一樣,不一樣。”許傳生笑了笑,“雖然,你也要執行你的領導的指示,但是,你卻可以用你的方式用你的能力去執行領導的指示精神。在四成傑的公司裏,至少,你可以按你的思路去幹。比如,你在公司裏,你就不一定要像別人那樣化大力氣搞招商引資。你可以根據自己的性格特點,抓管理,抓賬務監管。我可以嗎?我不可以。我感到自己就像一把手,象一個市委書記。都說領導是秘書的傀儡,他們想要領導說什麼,領導就在會上說什麼。這個柳三棉,是擰筆杆子的出身,他是最能揣摩領導意圖的人。”
“許書記,你這樣說,是不是對柳三棉有點失望?”
許傳生笑而不答。
“你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有嗎?好像沒有吧。”許傳生舉杯和李冬子碰了一下說,“來,冬子,喝酒,喝酒。柳三棉,這家夥,我真的很羨慕他。冬子,你說,柳三棉上輩子到底幹了什麼好事,這小子的豔福怎麼就這麼好呢。”
“許書記,咱們吃飯,少談柳三棉了吧。”李冬子有些惶惶不安,她沒有弄明白許傳生的意思,自己無數次想著法子糾纏他,變著花樣刺激他,但是,每次都是許傳生的冷靜蘊藏著的男人本色,令李冬子感到老虎吃天無從下手。這一刻,許傳生的沉沒和隱匿,把男人本色才真正暴露無遺。目光迷離但不慌亂,有一種震懾的威嚴,李冬子想,以前,他對自己還是存有幾分溫存的,心裏一縷貌似陌生了的感覺又悄悄地湧動起來。這一陣,在與許傳生的交往中,接觸中,她已經開始有些意識到自己以前都幹了些什麼事,已經時不時地在反思自己是不是應該那麼幹。她甚至問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許傳生,還是因為許傳生對她不理不睬,刺激了她,才那麼千萬百計的想要引起許傳生的注意,才那麼屢次三番地誘惑他。到了後來,自己就也不清楚自己是喜歡他,還是因為想到得到某種心理上的滿足了。
“吃菜吧,冬子,你的廚藝不錯的。”許傳生依然不溫不火,他的目光停留在李冬子的脖頸上。
“許書記,其實,你是一個很有情趣的男人,隻是有時很嚴肅,令人望而生畏。”李冬子用手挑開了衣領,她卷起舌尖,在唇上舔了舔。她分明看到許傳生有些慌亂,這令李冬子多了些自信。她不明白今晚自己會如此執著,自己試圖著想要忘記他,想要自己不要再想這個人,想要自己從來就不曾認識這個人。她與許傳生的交往越發地多起來,彼此的交談也從以柳三棉為中心漸漸轉移到別的方麵去了。後來,也感覺到,與許傳生的談話,也還是很有意思的,很覺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