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留不住臣妾的。”
“陸棋歸!”楚夜闌雙手扳住陸棋歸搖搖欲墜的肩膀,大喝一聲,“你吃了什麼!”
“家師說,醫者見慣生死,日後命途輪上自己,難免心生怯怯。不如留一招在手,免受病苦折辱......死得尊嚴一些......”
“陸棋歸你瘋了是不是!解藥在哪,把解藥拿出來!”
楚夜闌血紅著雙眼,一寸寸翻找撕扯著陸棋歸的喜服。
“陛下別費力氣了.....這毒藥,是我親手配製。無解......”
“陸棋歸!朕求你不要這樣!不要......你隻道朕心狠手辣,為什麼從沒想過朕對你是一片真心!”
抱住陸棋歸顫抖的身軀,楚夜闌手忙腳亂想要擦去她唇角汩汩不斷的血流,最後卻隻染了滿眼的猩紅,絕望如殤。
“朕從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喜歡你,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為什麼,你心裏隻有楚南逸?隻有那個從來不會好好珍惜你的混蛋!陸棋歸,你看看朕!朕不許你死!”
七年前,先王召集世家子弟在國宴上比武過招,選拔新秀的時候。
每家公子都得到了先王賞賜的名貴兵器。陸棋歸怎會不記得,楚南逸手上的那柄墨龍匕首,足叫他愛不釋手了整整半個月。
隻有平南王家的大公子,隻裹著一件厚重的狐裘,縮在看台上。容顏默默斂去心思,偶爾虛弱咳嗽幾聲,隻把目光落在手裏的書簡上。
人們議論紛紛,都說平南王家長公子楚夜闌最是文武雙全的好人才,可惜幼年時誤食毒果,廢了一身經脈。
陸棋歸已經不記得自己見過他了。
隻是在經過看台,給楚南逸送劍甲的時候,貌似無意中碰掉了楚夜闌手裏的書卷。
她微笑抱歉,彎腰為他撿起。
“無妨,是在下入神愚鈍,擾了姑娘的路。”
“這番亂而心神的校場且能潛心詩書,公子定然好學識。”
“姑娘過獎了,百無一用是書生——”
“公子此言差矣,成大家,多為運籌帷幄者。”
楚夜闌想,如果這世上還有一個人沒有把自己當做廢人來看。也隻有陸棋歸了。
隻有她值得自己鋌而走險,不擇手段。隻有她值得自己寧背萬世罵名,隻為紅顏一束!
“陛下......可是真心疼愛棋歸?嗬,陛下叫親信潛入王府,害王妃流產嫁禍棋歸,陛下脅迫李嬤嬤串供,促使王爺懷疑棋歸,陛下......安寧身上的針刺,也是您下令為之的對吧......”
“朕知道錯了!鳳凰才有資格涅槃,向死而生!棋歸......朕答應你,從此以後絕不會再讓你受到一點傷害!朕可以立安寧為太子,隻要你想要的,朕統統都能給你!”
“不......”陸棋歸慢慢閉上眼睛,“陛下愛的,隻是江山而已......”
就在這時,宮門口侍衛強闖而入:“陛下!靖北王......他......他殺進宮來了!”
“什麼!”楚夜闌大驚,“多少人!”
楚南逸持兵多年,不知手中親信幾許。自己已經用計摧毀整四萬精銳,沒想到他竟然——
“不......就,就他一人。”
一人,便比千萬人還可怕。
領軍帶戰尚且步步餘悸。若是隻有他一人,便是早將生死置之度外。
戰神一名,非空穴來風。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若不計生死,誰人可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