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管哪兒跟哪兒了,隻要沒人追殺的地方他就跑,遠遠看見一座大院,冷冷清清、孤伶伶的,朱漆大門上鎖著一掛大鐵鏈子,還掛著一個木牌,黑燈瞎火的也看不見寫的什麼,不過顯然是沒人住的地方。
高闖被追得沒地兒藏,沒地兒躲,雖然院牆很高,但院外有假山石和死樹,於是他想也不想的翻牆而入,心想哪怕裏麵鬧聊齋呢,也勝於被不明不白的亂刀分屍。
一落地,他就聽到外麵人聲喧雜,顯然有人追了過來。
他四麵一看,見院子很大,但也荒敗之極,對麵一座大屋,門半掩著,急忙跑了進去,把門依舊虛掩著,蹲下身提防外麵的動靜。
他現在雖然暫時逃開了追殺,但是也把自己逼到了死胡同,如果雙方大舉衝進來抓人,他隻有負隅頑抗一條路了。
“刺客跑到這裏就不見了。”一個人說,因為是夜裏,因為空曠,高闖在屋裏也聽得見。
“他不可能跑遠,一定進了冷宮了,我們闖進去搜。”另一個人說,然後大門上的鐵鏈響了起來。高闖一陣緊張,想回頭在屋子裏找找有沒有趁手的家夥,好在打起來時不至於束手待斃。可才一扭頭,就見身後有一個人站著,距他不過兩步,正向他伸出一隻手來。
那人是個瘦高個兒,氣息輕淺、長發披散,一身雪白中衣,說不出的飄逸,像是從畫中走出的人,可此時在這漆黑而陰森的空屋中出現卻分外駭人,著實嚇了高闖一跳。
他反應神速,一個反踢腳就把那個人撂倒在地,同時也伏在地上,“別動,否則宰了你!”他低喝一聲。
那人突然被高闖摔倒,似乎很是疼痛,不過他叫痛的聲音都悶在了喉嚨中,顯然比高闖還不想引起人的注意,而且他身上的熱度和質感也同時告訴高闖,這不是女鬼,是個人。
“不要擅動!”院外,似乎是剛剛追來的第三個人喝道,阻止了晃動大門鐵鏈的那個人,“沒看到門上的木牌嗎?那是禦筆親題的,擅入者死!” 話音一落,鐵鎖聲立即停了。
“再說那刺客腳步沉重,不是個練家子,上不了這麼高的牆。老高,他不懂事,你也不攔著他。”第三人又說。
“這小子手太快,我這不沒來得及嘛!”第二個人回答,語氣中訕訕的。
“老子不會輕功,可是長年在纜繩、軟梯上爬上爬下,能在一分鍾內徒手攀上瞭望台,這破院牆算什麼?”高闖在心裏回答門外的人,但同時也暗鬆了一口氣,心想禦筆親題的事最好是真的,那樣就不會惹來麻煩了。雖然他也是擅入,不過他不聽皇帝老子那一套,也不歸他管,他連老天爺的都不聽,天子又算個屁!
又聽了一會兒,外麵沒有動靜了,似乎那些人在低聲商量著什麼,高闖再也聽不清,隻聽到大門外再沒有硬闖的聲音,從門縫一看,那些侍衛連爬上牆看看的勇氣都沒有。再過了半晌,竟然一點聲音也沒有了,好像全部散開了。
高闖的危機暫時解除,低頭看看還被自己製住的人,見他一雙眼睛溫溫潤潤的,一點惡意也沒有,反而充滿了安慰之意,讓人覺得眼睛的主人很誠懇善良,但同時也有點奇怪。
“我放開你,你不要叫,否則我死了也拿你當墊背,聽懂了沒有?”他威脅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