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舷之戰、短兵相接!
兩側船舷處,密密麻麻的站滿了成排的士兵,他們手裏緊握著長槍和弓箭,對準敵船,全身都處於緊張的狀態,雙方的戰船才一互相逼近,海麵上就傳來了漫天遍海的喊殺聲。
賊船在明軍的火器和毒煙攻之下損失慘重,現在又被團團包圍,漸漸陷入了死局。但也正因為知道自己已無幸理,這些橫行的海盜們反而被激發出了凶性,與明軍的戰船展開了殊死血戰!
先鋒船和賊船中最凶悍的一隻平行而泊,相距不過兩、三米,在麵對麵的一瞬間,雙方幾乎同時出手,以槍杆超長的槊槍互刺,弓箭亂射,還有人拿著各式各樣的鐵鉤子、鐵頭上有倒鉤的大型鏈槍,牢牢搭上敵船的船幫,深深地紮入敵船的船體,把兩船連在了一起,形成了不死不休之局!
高闖站在士兵中間,沒有時間思考也沒有時間觀察,隻是憑借著本能殺死敵人,保護自己和身邊的弟兄。在戰爭中,人類做為個體實在是太渺小了,生存還是死亡隻是一瞬間的事,快得使人都感覺不到死亡的恐懼,就算那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也不過是人類受創後的本能。
一切都不能猶豫,否則就再沒有機會站著。頭頂的陽光耀眼、飛舞著的兵器耀眼,殷紅的血是唯一的顏色,鹹濕的海風中混雜著血腥之氣,這一刻,人類不過是被戰爭機器碾壓著的一粒微不足道的石子。
高闖揮舞手中的鐵槍,一連刺倒了六、七個海匪,因為他的悍勇無匹,使他這一側的壓力大減,有士兵騰下手來搭上了連接兩船的舷板。
板子一搭好,就有幾個士兵以大盾為擋,將身體縮在盾牌後麵,試圖通過舷板攻到敵船上去。此舉動招來了敵船上的弓箭手對著舷板上的明軍一通亂射,成排的短槍和飛矢也擲了過來,更不用說還有長槍手埋伏在另一側,準備隨時狙擊了。
海匪想阻止明軍,明軍當然要掩護自己的人攻上去,於是船舷邊的士兵打得更急,恨不得胳膊再長出三尺,能夠直接取敵軍的項上人頭,能夠直接飲對方的心頭之血。弓箭手、長槍、短槍手對敵軍發起了瘋狂的攻擊,半空中羽箭如蝗,破空之聲四起,激起一輪輪的血雨和尖銳的慘叫!
舷板搭好了一塊又一塊,有更多的人湧了上去,場麵和攻城極其類似。開始時,還有海匪試圖掀掉或者以刀劈砍舷板,但到後來他們來不及這樣做了,如果他們攻擊舷板上的明軍,先鋒船上就有明軍攻擊他們,而當他們防守或者反攻,舷板上就會上來更多的人!
但是,海匪們的困獸猶鬥也給明軍帶來了極大的麻煩,一直沒有人能攻到對方船上去。明軍的士兵站在舷板上時,沒有任何反擊能力,相當於靶子一樣,隻能被動挨打。他們雖然以盾牌護身,但那隻能護住頭、胸等要害部位,小腿和腳卻在保護之外。對方箭勢急惶,盡管有許多羽箭和短槍、飛矢落入了水中和船幫上,但也有射中他們腿部的,他們劇痛之下,站立不穩,無一例外的落入水中。
他們一落水,本方的弓箭手就拚命把手中之箭射向對方,掩護他們迅速潛入水中,遊得遠些,方便被遊弋著進攻的八櫓巡遊艇救起。有的人動作慢,對方卻反應快,結果才一落水就被射死,浮屍於海。
就算有人躲過了箭雨的襲擊,卻衝不過長槍手那一關。海匪的那些長槍手就躲在堅實的船幫之下,明軍的弓箭手射不到他們,而他們等舷板上的人走近時,就利用地利的優勢揮槍攻擊。就連借助桅杆上的繩索,試圖蕩到賊船上的明軍士兵,不是被長槍手刺死在半空中,就是為了躲避這致命的攻擊而落水。
舷板隻有幾米長,卻如同長長的索橋一樣,上板、前行、受傷和落水,不過是在幾秒鍾內發生,打了半天,竟然沒有一個人能衝到賊船上。
盡管明軍攻得艱難,但絕對的實力還是壓迫得賊船露出了不支之勢。他們的羽箭射光了,明軍搭好的舷板卻越來越多,長槍手無法兼顧那麼多的地方,落水的明軍中傷勢不重的人,由八櫓巡遊艇救起後又濕淋淋的返回戰船參與進攻。
一時之間,混戰之局!
高闖在一邊看得發急。他明白登船之戰,易守難攻,對方的一個悍將,就能守住一個方位,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但在這種情況下,隻要有一人攻破對方的拚死防守,整個賊船的防守體係就會倒塌,這就是千裏長堤,毀於蚊穴的道理。
隻要有一個人能躍到賊船上就好!
“過來幾個人,頂住這邊!”他大喝一聲。
因為他的異常勇猛,所以一個人頂替了好幾個人的位置,使得其他士兵可以增援比較弱的地方。在這種情況下,他在與對麵賊船上的海匪纏鬥時也未落下風,殺傷海匪無數人,不僅保住了一側船舷的安全,也纏住了對方幾個勇悍的兵力,不讓他們去傷害攻船的明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