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兄,我覺得我們不能在山裏亂轉,應當聽從佛祖的指引。”朱允文找到高闖說。
他們在山裏又轉了一天,明明山路清晰,可就是進不了深山,繞來繞去的圍著一片地方轉,最後仍然是回到佛腳印處。芒速沙一回到此處就以聖水沾染耳目,一群人隨著他做,可還是找不到去狹窄山穀的路。高闖感覺自己不是與佛有緣的人,打算過了今晚就離開,沒想到朱允文跑來和他說這個。
“什麼指引?”高闖有點納悶。
“佛祖有腳步聲。”朱允文神色堅定地說:“我聽到了。我聽到了佛祖的腳步聲,一直向那邊山裏去了。”說著一下一片密林。
高闖有點錯愕地看著朱允文。他這兩天來有些疲勞,使他原本就瘦弱的身體更加瘦了,現在就像個竹杆一樣,身材隻比高闖矮一點,寬度卻隻有高闖的一半似的。不過因為運動和曝曬,蒼白的麵孔黑了,還透出那麼點紅潤,顯得整個人的狀態比在船上和宮裏時好多了。
不過,看他現在這個樣子,不是神經了吧?是不是被關得太久,偶爾一放出來,精神錯亂了?
朱允文看高闖的神色就知道他不信自己之說,急道:“高兄,我沒失心瘋,我真的聽到了佛祖的腳步聲。每回趴到水邊都能聽得到。開始我以為是自己耳鳴,但後來知道不是。”
“啊,那我也聽聽看。”高闖拍了拍朱允文的肩,兩人的年紀雖然相仿,但卻感覺他像個大哥似的。也許論起學問他遠不如朱允文,但論起生活經驗,人生的閱曆,那可是豐富多了。
兩人來到佛腳印處的水窪邊,高闖伏下身仔細聆聽,最後整個身子都趴在了地上,可還是沒聽到。小老虎牙看到他側身伏在地上,忙跑過來問:“有敵情嗎?大哥聽到有多少匹馬過來,我們快做準備吧?”
“去,一邊去!”高闖爬起來,輕踢了小老虎牙一腳。
小老虎牙嘻皮笑臉,一點也不怕,好奇的也趴在佛腳印邊聽著。他這一趴,其餘人還以為是出了什麼事,紛紛跑過來照做,一進間佛腳印邊趴了一地的人,場景十分壯觀。
從眾心理真是可怕啊!高闖暗笑,高聲問:“怎麼樣,都聽到什麼了嗎?”
“沒有啊!”老鐵說,“不過這地麵涼嗖嗖的,貼著身子真他娘的舒服。唉唉,佛祖保佑,弟子胡說八道慣了,原諒我的口誤,再不敢口吐穢語了。”他先是順嘴亂講,之後又意識到在佛的神跡麵前不該胡說,所以又一個勁兒的討饒。
高闖看了一眼光軍,後者搖了搖頭,表示真的沒有什麼聲音,其餘人的態度也是一樣。朱允文見狀再度伏在水窪邊,抬起頭來時,什麼也不必說,高闖就知道他是聽得到的。
難道是朱允文被關押限製得太久,出現了幻聽?可是他神色那麼正常,而且開始時他自己似乎也不相信,所以才連聽了幾天來證實,可為什麼別人聽不見,隻有他能聽見?他是腦袋出了毛病,還是佛祖選定的有緣人?
如果這隊伍中隻有他和朱允文,他肯定不會那麼思前想後的,而是直接和朱允文跑一趟,反正幫助朱允文放開胸懷也是好的,就當是玩了一回定點探險。可是他現在帶了一個大型旅行團,裏麵還有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如果帶著這些人往密林裏鑽,隻為了給朱允文做點心理治療,最後出點什麼情況他可擔當不起,而且對他人也極不公平。
對朱允文,他是動了相當的惻隱之心的,不過他可不打算以它人的安全做為幫助朱允文的籌碼。
可換一個角度說,如果朱允文是佛祖選定的有緣人,迎回佛牙就算是一件極大的功德,他自己到不敢想什麼,反正他一輩子好勇鬥狠,估計佛祖肯定不待見,不過這畢竟是聖物,如果能夠平息戰亂並為大明帶來好處,他還是挺願意的。
選左還是選右?是個值得考慮的問題。
“高兄,你決定如何?”朱允文有些發急,“或者是我――”
“這麼著吧。”高闖打斷朱允文,不讓他說下去,因為朱允文有一個極為不好的毛病,就是做什麼事都會怪到自己的頭上,他現在不給他機會自怨自艾。
“俗話說佛渡有緣人,我們的畫師說不定就是有緣人,所以他能聽的到佛跡,而我們聽不到。當然也可能是他――受了山精的蠱惑。”高闖大聲對圍著他的手下說,以他們能聽懂的方式解釋幻聽,“現在我要大家一起來選一條路,是跟著畫師的指引到密林裏去呢,還是我們打道回府。如果進入密林,雖然能找到佛牙,但卻很可能有危險,如果我們回去,肯定是平安無事,但卻失去了迎回佛牙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