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闖和老鐵對視一眼,打火機閃動的藍光下,兩人的臉色陰晴不定,顯然都有些不安。
而他們一停下,那怪聲就停住了。
老鐵的眼睛向裏瞟了瞟,高闖明白他的意思,略點了點頭,表示還是要往裏探探,可他們才一挪動步子,怪聲又響了起來。
忽――忽――
停下,聲音停,走動,聲音起。
高闖蹲在地上摸了摸,感覺觸手堅硬粗糙、幹燥微涼,是沒有任何異常的石頭甬道,但為什麼每走一步就會出現這麼奇怪的聲音呢,而且來源未知、方位未知?是有什麼東西搞怪?還是這洞中的機關就是以聲音來布下的?
他咬著牙往前又走了十幾米,那聲音越來越大,他的心跳聲也越來直大,似乎與怪聲呼應一樣。
而且他覺得那怪聲不是通過耳朵讓他聽到的,而是從他的每個毛孔滲透到他的身體裏,讓他的血管不停地發漲,血液好像要衝破血管和皮膚噴灑出來,難受極了。
呯的一聲,老鐵狠狠撞到了岩壁上,額頭上的鮮血登時湧出,半邊臉都花了,可他自己卻渾然不覺,眼神散亂著,似乎被這聲音攪得心煩意亂,已經辨不出方向,也不知道疼痛了。
高闖一看不能再走下去了,他還能忍耐著堅持一下,老鐵可受不了,於是連忙一手拉住老鐵,強忍著心中難以言明的惡心和煩躁感,快步退了出去。
越接近洞口,那種怪聲越小,對他們的影響也越弱,直到走到洞口,兩人已經完全正常了。
“娘的,腦袋怎麼破了?”老鐵恢複了神智,用手抹了抹一臉的血。
高闖不知道怎麼解釋,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看不見盡頭的山洞,沒感覺有什麼妖異和凶氣,但是卻透著說不出的古怪,而老鐵目前這個樣子實在需要處理一下,也隻有先回去再說。
艱難地遊過水潭,岸邊的人見老鐵掛了彩,都嚇了一跳,七嘴八舌的詢問他們遇到了什麼。
“就是******什麼也沒遇到才奇怪呢!”老鐵有點惱怒地說著,任由一名士兵給他以濕布擦去血跡,再抹上金創藥,簡單地包紮好,“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我這腦袋就雞蛋打補丁了。”
“什麼也沒看到?難道是隱身的?”光軍參與了高闖所有的冒險活動,提出了一種猜測。
“有這種可能,可是我感覺似乎不是。”高闖皺眉沉思,“就是一陣一陣的怪聲,我和鐵哥聽到的時間也不一樣。鐵哥早我一步聽到,我是又向洞裏走了會兒才聽到。而且,我覺得這個洞的古怪之處不在於它的凶險,而是它不凶險,似乎隻是為了阻止我們進去似的。”
“那是什麼聲音呢?”一個士兵問。
“我形容不出,聽了後就覺得身子發熱、發漲,恨不得全身都裂開才舒服,鐵哥完全被迷了心智,不然怎麼會撞到岩壁上,鬧得最後光榮負傷。”高闖開了一句玩笑,不知為什麼突然想起了辛巴達航海中的女妖,水手們被她們的歌聲蠱惑,紛紛被害。
“那一定是有妖怪。”一個士兵說:“高大人,我們還是速速離開這裏的好。”
“這山洞如此古怪,十有八九是保存佛牙的地方,不可能有妖物,怎麼能說這麼大不敬的話!”高闖還沒有說話,朱允文就先道。他是做過皇帝的人,雖然性格溫和,但自有一股卓而不群的貴氣,此刻因為為佛祖辯護,神色非常嚴肅,看起來居然不怒自威。
士兵們都沒說話,也沒有反駁朱允文,隻是看向高闖。
高闖道:“允――畫師說得對,我也覺得不是妖怪,但是不是神靈所為就不知道了。神可能是考驗我們,也可能是阻止我們,但無論如何,我們不能就那麼放棄,如果佛牙真的在裏麵,讓這麼珍貴的佛寶毀在戰亂的蠻夷之國裏豈不可惜?!如果佛祖知道我們的心意,一定不會太為難我們,但我們也必須要付出努力才行。弟兄們,這是佛寶啊,哪有那麼容易得的。”
“那麼是要再試嘍?”光軍問,“大哥,如果你說是,我們就準備一下,這回大家一起去。”
高闖抬頭看了看山頂,見太陽已經升到了頭頂,因為天氣晴朗,強烈的日光沒有任何遮蔽地照射了下來,晃得人連眼睛也睜不開,而山頂穩穩的,靜靜的,好像真如他所猜測的一樣,一種危險隻會有一次。
“行動吧,大家一起。”他站起身來,“鐵哥你行嗎?”
“你把那個‘嗎’字去了。”老鐵逞強地站起來,站得太猛了,有一點頭暈,高闖不露痕跡的扶了老鐵一把,微笑道:“既然如此,還得麻煩鐵哥帶隊,隻要提防頭傷口不要浸了水才好。咱們兩人一組,光軍你和小丁來斷後。”他指了指一名看來很精幹的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