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芷帶他走的是表演員通道,直接進去更衣室。說是更衣室,其實也就是存放外套的地方。
正式演出時男樂手穿燕尾服,女樂手大部分是黑色長裙。眼下十一月,陳芷黑色連衣裙外麵穿一件棉外套,她對喻霧說:“稍等一下,我把外套擱裏麵。”
“好。”
喻霧在更衣室門外,剛轉身,和背後走過來的人猛地對視。視線相觸時,喻霧看著穿燕尾服的謝心洲,不自覺咽了下。
謝心洲低頭邊看手機邊走路,沒注意前麵這很難不注意的白毛,謝心洲也愣了下神:“你怎麼在這?”
他在看微信,看尹心昭有沒有回複他。結果在劇院走廊碰見了喻霧。
“給你送防滑墊。”喻霧抿唇笑笑,“剛剛尹總帶你的……師妹,回家裏拿的,尹總有事先走了,我就送她過來。”
“這樣啊。”謝心洲點點頭。
恰好陳芷從更衣間出來,看見倆人:“師兄,防滑墊。”遞過去一個袋子。
謝心洲接過來:“怎麼是你送?”
陳芷說:“我昨晚在琴行睡的,心昭姐的公司不是在旁邊嘛,買咖啡的時候碰上了。”
“喔。”謝心洲點頭,“謝了。”
“不客氣~”陳芷笑起來很甜,“師兄,你們是……?”她烏黑的眼睛示意了一下喻霧,弦外之音渴望八卦。
謝心洲看了眼喻霧,不知道怎麼解釋,陳芷從家裏過來,那肯定是知道喻霧住在家裏。
“呃……”謝心洲琢磨了一下,“室友。”
陳芷緊緊抿著嘴唇,揪住她連衣裙的裙擺,眼神變幻之間壓製著自己興奮的情緒:“嗯!原來如此!”
謝心洲忽而想起陳芷剛剛說她昨晚在琴行睡的:“對了,陳芷。”
“嗯?”
“賀明臻修到我的琴了嗎?”謝心洲問。
喻霧也跟著看向陳芷。
陳芷說:“他應該明天會聯係你,你那琴……傷得蠻重。”
“好。”謝心洲點頭。
提到琴,喻霧默默地看向謝心洲,謝心洲抬眼也看看他。陳芷呢,看看喻霧、看看謝心洲,眼睛裏濃烈的激動快要溢出來。
“那我先走了。”喻霧說。
謝心洲點頭。
“你晚上回來吃嗎?”喻霧問,“還是說樂團結束後要聚餐?”
“我回去吃。”謝心洲說。
聚餐會有,但不是硬性要求,不參加的人很多,謝心洲是從來不參加。想來也是,喻霧嗯了下:“那晚餐見。”
終於。
“嚶。”陳芷生等著倆人都走了,才在走廊發出滿足得像是吃了口好飯的聲音。
然後立刻掏出手機,‘噠噠噠’地給朋友打字,打完一串字後還覺得不夠,摁住說話鍵給對方發語音:“楚楚,你記得我那個大美人師兄嗎?他居然和一個一米九的白毛大帥哥同居了!”
陳芷:“對!就是那個又冷又情感遲鈍的師兄!”
陳芷:“是啊,要是這帥哥真的能讓他有情感表達,搞不好師兄真的能成為獨奏家,再不濟也是室內演奏家吧!”
最後一句:“他還給師兄做飯,好甜~”
坦白講喻霧不是個偷聽的人,但……走廊轉角,喻霧高大的身影遮了大半燈光,陳芷木訥地拿著手機,呆滯住了。
“電梯……”喻霧指了指電梯的方向,“我沒有員工卡,按不了車庫那層。”
陳芷帶他進的是內部員工停車場,不刷員工卡確實到不了。陳芷嘴巴微張,然後反應了過來:“不、不好意思……”
“沒事。”喻霧也有點無措,抬手撓了撓頭。
“等一下我進去拿員工卡。”陳芷抬腳要跑向更衣室。
“那個,”喻霧上前一步叫住她,“你們的演出,我能去看看嗎?還能買著票嗎?”
“可以啊。”陳芷回頭,眨巴兩下眼睛,然後試探著問,“你是想看我師兄吧?不用買票,我偷偷把你塞進去。”
“那多不好意思。”喻霧笑笑,轉而又斂了表情,想起自己這周的稿子還沒給編輯,“還是……算了吧,我得去買菜,給你師兄做晚飯。”
陳芷當即抬手捂住嘴,以防自己再嚶出聲。
喻霧:“電梯,麻煩你。”
另一邊,樂手們把手機關了聲音和震動,放在舞台簾幕的後麵。所有人到齊,開始調音。
陳芷拎著琴提裙上來舞台,來得稍晚,快速坐下調音。
她坐在謝心洲旁邊,瞄了眼她師兄,說:“師兄,你室友回去了。”
“喔。”謝心洲點點頭。
“他說要去買菜,給你做飯。”陳芷小聲說,“師兄你這室友真夠意思,還給你做飯呢。”
“他欠我錢。”謝心洲言簡意賅。
陳芷眼睛逐漸瞪大……話不過腦:“那真是太好了。”
謝心洲扶正譜架,偏頭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