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病怏怏的老者從茅屋走出來。並非是什麼手握拂塵仙風道骨的美髯道士,亦非那長衫折扇飽讀詩書的老夫子,隻是位再普通不過的莊稼老漢。這模樣,就跟住在趙文武隔壁家的老王似的。
莊稼漢“咦”了一聲,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著趙文武。這眼神,與那老王偷看李家小媳婦洗澡時的眼神一模一樣。當然,老王不管那叫偷窺,叫欣賞。
“奇怪,奇怪,此子根骨奇佳,靈智也有被早開之象,可這身上卻無半點內息。當真奇怪。”
老馬垂下自己的腦袋,靜靜聽著老漢說話,不敢有半點動靜。可是那天生缺心眼的憊懶貨壓根就沒注意到老馬的異樣,大大咧咧地說道,“奇怪個啥,我哪兒奇怪啦。”
老漢也不生氣,隻是淡然一笑,雙眼眯成了一條縫,繼續打量著趙文武。倒是趙文武身邊的老馬,猛地抬起頭,死盯著他,仿佛是告訴他你給我老實點,再敢造次就鐵蹄伺候了。趙文武抖了個激靈就不說話了,直直的杵在那裏,像根柱子似的。
半晌,老頭睜大眼睛,驚訝地說道,“三魂七魄,少了一魂,這小子的爽靈居然不在體內。難不成被人奪去了不成?”
“大叔,啥叫爽靈。”
這聲大叔,叫的是清脆爽朗,但那老馬卻是被嚇得四肢發軟,差點就想趴在地上靜一靜,順道等死。萬幸的是,這老漢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今天格外的好說話,回答道,“人有三魂七魄,這爽靈,乃是主管這慧根的。要這爽靈魂,天生有缺,則此人必定智力低下。老夫且見你,靈智天生開啟,並不像那爽靈有缺之人。”
驀地,老漢眼中精光一閃,下意識的掐起了一道指訣,喃喃自語道,“此子爽靈並非沒有,而是沉睡了。難不成是莊家《大夢法》!恩!確實有《大夢法》的氣息。”
“小子,你是北地莊家什麼人!”
說罷,老漢身形驀然變得縹緲起來,恍惚之間,單手抓住趙文武的脖子,把他拎了起來。趙文武試圖掰開那宛如鐵塊的手,表情痛苦,掙紮著說道,“咳咳……我,我不知道什麼莊家,咳咳……我姓趙……大叔放開我,我快喘不上氣了。”
見老漢遲遲不鬆手,旁邊的老馬突然變得不安起來。也不管眼前這位老漢是怎樣一位大人物,朝著老漢就是一蹄子踹了過去。
這馬本就是四肢非常健碩的動物,普通人若是挨上一記,定然是前仰馬翻,不死也得疼上個三五個月的。而這老漢,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抬起另外一隻手,淡然地擋住了那隻馬蹄。一拉一推,電光火石之間,老馬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狠狠地飛了出去,“砰”地一聲撞上了一顆老槐樹,暈了過去。
此刻,趙文武已經臉色發青,雙手直直地垂在身側,表情猙獰。老漢見著少年快是不行了,就鬆了手,放開了他。
趙文武被鬆開後一個踉蹌,摔坐到了地上,拚了命的呼吸著,時不時還發出咳嗽的聲音。過了一會兒,趙文武的呼吸漸漸平複下來,抬起頭,哀怨地望著高高在上的老漢,說道,“大叔,我姓趙,就住那山下清平縣。什麼莊家,我真沒聽說過。不信的話,你可以下山問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