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說的某人,此時已經在淡定地飲茶。
他好像從來都是這樣一副閑散的樣子,不急不忙。
飯苗也不再推搡,喝了口茶水。還不錯,有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歡姨的家不大,但收拾的格外溫馨,飯苗瞧了瞧,發現牆壁上掛著一些照片,其中一個女人很像歡姨,估計是她年輕時候,照片中間是小男孩,右手牽著一個高挑的女人,氣質獨特,很美。
飯苗湊近了些,中間這位小男孩,好眼熟。
男人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後,飯苗脫口而出,“這是你啊!”
他微挑眉,“嗯,眼神不錯。”那張照片大概是他7歲時候的樣子,他目光緩緩移動,很快定格在了旁邊那個年輕的女人。
“那,這位是你的母親?”飯苗偏頭看向他,卻見他表情不似剛剛那樣愉悅,男人沒有回答,隻是看得很出神。
“嗯。”
飯苗想著,閻朔應該和他媽媽長得很像。她突然想到自己,從小到大,似乎,還從來沒有一張和家人的合照。
她那個父親,等再過幾年,她怕是都記不得模樣了。
飯苗想著,心情也跟著黯淡幾分,低頭轉身,鼻尖撞上了某人的胸。
“嘶——”
“好疼。”
男人嘖了聲,“剛才還誇你眼神好,你現在是眼睛夾了豆子吧。”
飯苗捂著鼻子,直接走開。
又來了,又來了!這人嘴怎麼這麼損?她坐到餐桌前,想著怎麼回擊,可腦子裏想了半天,一句罵人的話都組織不起來。
算了——
“麵來嘍。”飯苗還沒回頭,就聞到了濃鬱的香味。
“在看什麼,小閻?快過來吃呀!”
飯苗看著麵前的一大碗麵,嘴裏已經饞了。濃鬱的骨湯麵上撒了幾顆小蔥花,有溏心蛋還有一大塊厚實的豬排,看得人十分有食欲。
歡姨脫下圍裙,眼神朝照片牆瞅了眼,感慨道,“剛剛看照片呢?”閻朔點點頭,便回到了座位上。
“時間也真是過得快,一下子我也老嘍。”歡姨看了看三人合照,眼神有些惆悵地看向旁邊那張唯一的二人合照。
那時候她也不年輕了,本以為會和他結婚,結果人算不如天算。
“歡姨,你不老,我看你可有精氣神了。”飯苗低頭小口喝著湯,嘴也變得甜起來。閻朔夾筷子的動作一頓,好笑地看了眼她。
“是嗎?”
“嗯。”飯苗重重地點著頭,她說的也的確是實話。
“我呀,也就是一個人住,不用操心什麼,所以才氣血足。”
“您沒結婚嗎?”飯苗想也沒想,脫口而出,說完才覺得有些冒犯。
可歡姨一點兒也不介意,大大咧咧說道,“沒結,小飯啊,我跟你說,前些年看上了小閻他師傅,可惜啊,緣分太淺。”
飯苗像是吃到了瓜,原來還有這麼一層關係。
不過女人也沒有細說,繼續聊起來這些年的獨居生活。
可二人之間的話匣子,像是水龍頭一般,一旦打開,就源源不斷。
閻朔吃完麵,自動坐在了靠窗的沙發旁休息,窗外宛如黑夜一般,屋內橘黃的燈光,照得人昏昏欲睡。
耳邊除了交談的聲音,便是打落在窗玻璃上的雨滴聲。
閻朔側頭看向窗外,雨霧大得完全看不清外麵的路。
他低頭查看手機,果然,一條消息彈了出來。
另一頭,飯苗幫歡姨收拾完碗筷,滿臉愉悅地走出來,看了眼牆上的時間,這才回過神。已經下午5點了,他們是不是該走了?
她朝窗前走去,“朔哥,我們是不是要回去了?”
話音未落,歡姨擦著手走出來,“還早啊,你們回海城那得多遠?要不就住這兒,等明天再回。”
歡姨很喜歡飯苗,看著文文靜靜,跟她還挺聊得來。要是能做她幹女兒就好了。
閻朔舉起手機,示意她看。
“走不了,今晚高速臨時管製,已經封了路。”
窗外的雨似是感應般,愈加猛烈地拍打在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