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布娃娃開始滿滿轉過身，扭轉著不靈活的腦袋，嘴巴裏含糊地發出怪異的聲音。
“不要走……小茹好孤單……媽媽不要小茹了……”
“什麼鬼東西！”小午的暴脾氣，但是這一刻她還是被洛寒給拉住，畢竟現在這裏的一切都是小茹在掌控。
房子開始一點點變暗，整個客廳的格局也開始改變，所有人都陷入在徹底的黑暗之中，唯有一束光照射在小茹身上。她此刻安靜地摟著自己的布娃娃，幽幽地轉過身：“為什麼媽媽不再來看我了，為什麼布娃娃也不聽我話了……我想要媽媽……也想要布娃娃……”
布娃娃的眼睛裏慢慢流出眼淚，但那是求生的眼淚。
“不過有人給我送來了新的布娃娃，媽媽回來了，即使她變了。”
小茹笑得很怪異，是一種癡迷於手中布娃娃的姿態。
洛寒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個布娃娃就是真的蔣燕。“蔣燕在裏麵。”他悄聲對小午說，“我找個機會靠近小茹，盡量安撫她。”
“小茹，把你手裏的娃娃是誰給你的？”
“不告訴你，叔叔說了，這是我們的秘密。不然媽媽就再也不會回來看我了，我隻能永遠在這座屋子裏，孤零零的。”小茹很天真地抬起頭，隻是在這黑暗中，她的臉色越發蒼白。雙手不停地撫摸著懷裏的娃娃，“布娃娃，像媽媽……”又是這首兒歌。
蔣燕其實並沒有死，那究竟是誰把她的靈魂給困在布娃娃內。那麼早上出現的蔣燕沒有把話說清楚，也是不想讓洛寒他們傷害小茹。應該隻是想讓他們找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洛寒忍不住搖頭，這件事真的有些麻煩。
“小茹，你媽媽其實很疼你。在你生病的時候，雖然她工作很忙，但還是盡量抽空來陪你。其實她和你爸爸並沒有離婚，而是你爸爸早就去了另一個地方。後來你的病越來越嚴重，你媽媽到處去求醫，不過最好你還是離開了她。”洛寒一隻手搭在小茹的頭上，把一些遺失已久的記憶重現了一遍。
這些事告訴這個已經亡故的可憐孩子，確實有些殘忍。可是如果不這麼做，那麼蔣燕的靈魂也會被困在這裏。
小茹的眼鏡從空洞漸漸恢複正常，停止口裏的念叨，不舍地看著手裏的布娃娃，交給洛寒，自己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我已經死了很久了嗎？原來我早就死了，那麼現在可以去找爸爸了……”
一切都恢複了正常，洛寒和小午隻是站在一座公墓的中央而已，洛寒手裏還握著那個布娃娃。
隻是這一刻，洛寒並笑不出來。
冤有頭債有主。布娃娃不會無緣無故纏著蔣燕。剛才那段記憶是假的，洛寒這麼做隻是為了讓小茹可以安息。一個七歲的孩子怎麼會有那麼大的怨念，執著想要自己的父母陪伴在身邊，那就是因為蔣燕根本就不存在，一直陪著孩子的隻有布娃娃。時間久了，布娃娃有了物魂，她心疼這個孩子，一直扮演著這個孩子的母親。甚至想要取代蔣燕，蔣燕的靈魂慢慢被她吞噬，可惜小茹還是死了。
“小茹好可憐，那我們見到的蔣燕究竟是誰？”
“你說呢？”洛寒拍了拍她的腦袋，從頭至尾都是布娃娃在自導自演，她不過是講述了蔣燕記憶中的一部分，那個黑影隻是她自己而已。
看著烈火中的布娃娃，一點點消失，是一種解脫，也是一種悲哀。她不過是想給小茹一份想要的母愛而已。
“小茹，媽媽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媽媽？”
山腳下，有人重重地踩滅了煙蒂，嗤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