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她們都落榜了。

——那我是什麼?

這是此刻浮現在雲曜腦海中,最為真切的疑問。

【你是隻擁有1級[文學]技能,但不僅不能落榜,還必須要考取郡試魁首的人。】

係統幽幽出聲,給出了一個相當嚴謹的答案。

雲曜:“……謝謝你啊。”

突然覺得這夜晚的風兒更冰涼了。

這時,嬴若水的視線從她臉上,轉移到她的手中。

“咦,你拿的這幾包油紙,怎麼像是我家附近的劉姑賣的蜜餞果子?”

她指著雲曜懷中的金絲黨梅。

雲曜回過神來:“這的確是我跟師尊剛來北嶽縣時,從一個賣貨姑手裏買的。”

嬴若水點頭。

“那就是劉姑了。她時常會在城門附近兜售自己做的蜜餞,我有時回家,還會看她用糖漬果兒呢。”

聽她這麼說,雲曜沉默片刻,心情萬分複雜。

……唉,如果初次見麵時,嬴若水就對她說過這些話就好了。

那麼自己肯定就能聽出來,嬴若水其實是祥符本地人,而不是某個來自盛京的貴族娘子。

“小曜?你怎麼了?”

嬴若水注意到了她的走神。

雲曜收回思緒,輕歎一口氣。

“若水,你既然住在這附近,那你是如何認得我師尊沈令儀的?”

最開始,嬴若水跟雲曜說過“家母與沈女君有一番淵源”。

正是因為這句話,才讓她誤解了對方的身份。

“噢,我沒跟你說過麼,”嬴若水爽朗一笑,“我母親是這城裏有名的屠戶,騸豬割肉的手法可是一絕。”

“前段時間,沈女君的仆從來我家買過一扇豬肉。”

“我母親健談,跟她聊起來便得知,那大名鼎鼎的沈女君竟來到了祥符境內。對了,以後有機會,我帶你去我家的屠戶鋪子玩!”

雲曜:“……”

怎麼會有這樣陰差陽錯的奇事啊啊啊!

……雖然這確實也算得一段淵源。

她的視線緩緩移動到石桌上的豬頭肉——怪不得這麼大喇喇地擺在正中,原來是宴會東家嬴若水自己帶過來的。

這時,嬴若水帶著雲曜在石桌旁的凳子坐下,熱情地遞給她一雙木箸。

“這是我母親前幾日送來的肉食,說是專門讓旁邊的寡夫做的,給我補補腦子。”

“——來,嚐嚐?”

她一邊說著,一邊期待地望著雲曜。

雲曜拿起筷子,望著眼前桌上的豬頭肉,眉頭不自覺擰起。

“呃……”

在貧富差距極大的古代,不同家庭的烹飪技藝與水準也差別很大。

簡言之,上限極高,下限極低。

富貴人家一般都吃得格外講究,像雲曜之前跟著雲旼,哪怕出門在外,吃喝時還能花大錢叫專門的酒樓索喚,飯菜佳肴無一不精。

與之相比,普通家庭就差了許多,且不提食材差距,單是在吃食準備上的用心程度就是雲泥之別。

就像是現在。

隻見桌子正中央的猙獰豬頭上,居然有幾撮毛發從豬鼻子裏伸出,還被月光照得閃閃發亮,仿佛在跟食客示威。

雲曜幾乎想當場幹嘔。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她做不到啊!

吃慣了佳肴美饌,再看眼前這被小寡夫草草料理過的豬頭,她無論如何也提不起食欲。

但是,自己如何忍心拂了嬴若水的麵子?

正左右為難時,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忽然心生一計。

“哎呀!”

雲曜誇張地一拍手,站起身來。

順帶不著痕跡地放下木著。

“我這帶過來的蜜餞,還沒給大家分。”她笑著說。

嬴若水恍然大悟,不疑有他,也連忙起身。

“我說你怎麼帶了這麼多包蜜餞,原來是給姐妹們一起分的。小曜,你也太客氣了點。”

“沒什麼,我初來乍到,之後還要跟各位同窗好好學習。”

雲曜說著,將手裏的金絲黨梅分給身旁的女郎們。

雖然不是每個人都嗜甜,但在這種社交場合,人們對零嘴點心的接受程度相當高。

“哇,謝謝玉鏡女君。”

“我上次出門,想專門買一點都沒買到呢。”

眼見著嬴若水的注意力也跟眾人一樣,從豬頭肉上分散開來,雲曜長舒一口氣。

幸好自己出門時順手拿了幾包蜜餞。

“對了,玉鏡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吧?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