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通知曹俞的家人把曹俞的遺體領回去吧,錄一份曹家人的供詞,看看曹俞昨夜都接觸過什麼人。”
“是!”
縣衙內再次恢複了安靜,這次連李師爺也覺得事態失控,不敢輕言了。
不過一夜半日的功夫,先後有二人死亡。
一人是泰州那邊派過來的總管,另外兩名是本地的小吏,還都在衙門裏任職。
“大人,下一步……該當如何?”李師爺沉默良久,沉吟道。
吳蔚也沉默了,過了不知多久,吳蔚才說道:“師爺,勞煩研墨。”
“是。”
吳蔚一共寫了兩封信,第一封信是給宜王的請罪信,在信中吳蔚如實講述了事情的經過,郭某的死,吳蔚的懷疑和暫未偵破案件的事實,何筠的死,牢頭曹俞的死,以及繡娘閣因此不得不暫時停工的情況,還有吳蔚自己分析出來的,清廬縣可能潛伏了幾股力量,正在試圖阻止龍袍的繡製。在信的最末尾,吳蔚言辭懇切地表達了自己請罪之意,並懇請宜王做出下一步的指示。
另一封信,是寫給東方瑞的,求助信。
作為地方長官,在自己的治下命案頻發,特別是這一次,一個連鎖的案件已經造成了二人死亡,吳蔚覺得一方麵是自己的能力不夠,另一方麵……這股暗中的力量已經到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地步,眼下的局麵看似還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但吳蔚明白,這已經不是自己這個外來戶能夠簡單平息的了。
必須要請來一位經驗豐富,且具備一定刑偵技術的人前來助陣了。
兩封信寫完,吳蔚叫來了柳萬和柳是,對二人說道:“你們兩個騎上最快的馬,彼此照應,用最快的速度把這兩封信送到宜王和東方瑞的手上,拜托了!”
柳萬和柳是鄭重接過兩封信,貼身放在懷中,簡單準備了一下便各自挑選了兩匹馬,一匹馬騎累了就換另外一匹,打算日夜兼程,沿途不停地去給吳蔚送信。
……
馬匹是個稀罕物,即便是清廬縣衙門也隻有兩匹,衙役們辦案還都要依靠雙腿,吳蔚的命令雖然下了,但執行起來需要時間,急也沒用。
好在吳蔚及時借調了西郊大營的兵馬,整個清廬縣都得到了有效的控製,城門關了,市集也散了,家家戶戶閉門不出。
百味樓被封了,各個藥鋪的夥計和掌櫃的都被控製了起來。
死了個鐵吏,還是牢頭,錢刀頭也不敢怠慢,將自己的人際關係網大大鋪開,全力追查線索。
吳蔚一直在縣衙大堂坐到天黑,卻也沒等來有效的進展。
曹家人對曹俞的死一無所知,隻知道昨夜曹俞吃醉了,回到家以後就近鑽到西廂房睡了,曹俞的妻子記得自家丈夫今日休沐便沒急著去叫人,直到全家人都吃完了早飯,她才端著飯去叫曹俞,卻發現人已經死了。
是人都能看得出曹俞死的蹊蹺,正要去報官,來拿曹俞的衙役便到了,其中一人和曹俞平日裏交情不錯,留在了曹家幫忙料理後事,另外一人跑回縣衙報信。
至於曹俞是怎麼死的,昨夜見了什麼人,曹家人一概不知,隻記得晚飯過後,曹俞因家裏的存酒不夠,晚飯時沒喝盡興,便嚷嚷著嘴裏寡淡得要生出鳥來,問自家的妻子要了銀子,出門去了。
而百味樓的夥計們也能證實,曹俞大概就是曹家人說的那個時辰後不久,到了百味樓要了幾道酒菜,打了食盒帶走。
獄卒郭塔的證詞,可以證明曹俞買了酒菜之後,應該也沒有去旁的地方,徑直到牢房來找他喝酒了。
畢竟那個時辰天都黑了,旁人未必好找,就算找到了對方可能也吃完飯了,唯有在牢房中值當的郭塔,定然不會拒絕曹俞的邀請。
同樣的酒菜,郭塔和曹俞都吃了,郭塔沒事兒,曹俞卻毒發身亡。
由於曹家距離牢房並不遠,吳蔚在不借助任何現代設備的條件下,不能夠精準地判斷出曹俞的死亡時間,隻能得出個大概範圍,這無疑又給這樁連環殺人案提升了一個難度。
原本吳蔚以為郭某之死,乃是何筠所為,可何筠轉眼就死了,吳蔚又猜測幕後之人定是買通了獄卒,用某種手段逼迫何筠自殺,可最有嫌疑的牢頭曹俞也死了。
吳蔚隻感覺自己置身一片黑暗之中,好不容易尋到了點點火光,還不待走近,就被人無聲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