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多說一句話,沒有多停留片刻,靜和大方地起了床,漠然張開一雙玉臂,等待著他的宮女將紗衣披於她身上,雖然心中羞澀不已,但是,她要習慣這一切,她要像所有的宮中妃子一樣,忽略宮女們的存在,甚至於,從容地在宮女們麵前承受君王的雨露恩寵,這些宮中的規矩,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可是,是誰曾在很小的時候,便告訴自己,將來有朝一日,她一定不會讓他的夫君有別的女人,她一定會找個愛惜她如珍如寶的男子,不會像父皇對待宮中的妃子們那樣無視她們的感受,因為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是羞辱。
來了燕國後,他對她再壞,也不曾這樣對待過她,甚至讓她曾經一度覺得,他其實,還是有那麼點愛惜她的,因為他對她比其它任何女人都多了那份尊重,但是,他再次親手打碎了她心底最後的安慰,何其殘忍!
蕭君軒披上一襲白色輕衣,緩緩走到案桌前,端起一懷已經微涼的茶水慢慢飲著,一雙鳳眸,似有意又似無意地看著她,眼神冰冷!
此後,蕭君軒隔三岔五便召靜和到乾清宮侍寑,而她不再徒勞反抗,也並不刻意對他展露笑容,費力討好,好似一切又回到了她當初剛進宮的時候,她隻做著自應做的本分,任他折騰擺布。
轉眼一個月過去,燕國最嚴寒的東日過去,春天已經來臨,天氣舒適而溫暖,讓整個禦花園都相繼繁花盛開。
“嘔,嘔……”剛從禦花園回來,靜和便突然爬在門框上,無聲的幹嘔了起來,很是痛苦。
“公主,你沒事吧?”夢蘭焦急的輕撫著她的背,憂心道,“該不會是這兩天都在禦花園裏賞花,受風著涼了吧?”
初春寒夜,想起心中的擔憂,靜和又一次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下午的時不安。候,原本靜和抬眸傳了禦醫過來,但後來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便怎麼也不同意看禦醫,隻說自己沒事兒了,可心裏卻始終害怕不已。
突然,“嗖”的一聲,她聽到似有什麼物件從窗戶飛入,插入門柱之中,靜和微微一驚,連忙翻身下床,將燭火點明,回身一看,赫然看見門柱上竟有一把小飛刀插著一張紙條紮在柱子上。
她連忙起身走過去,隻輕輕用力,便將小飛刀拔了下來,取了紙條來到燭火下細看,不禁大驚失色。
紙條上是很簡短的一段話:“燕國與晉國將在春末發兵開戰,欲先攻打陳國,小心留意,兩國若是開戰,速速離宮,回陳國!”
靜和猛的睜大了雙眼,整個人一顫,跌坐在凳子上,手中的紙條緩緩飄落到地板上,現在依然開春,如果按照上麵的時間,那也就是說,還有不足兩月,他就要攻打陳國了嗎?
而這張紙條,到底是何人傳進來的?用意何在?而且,還能在皇宮重地,又能在薑毅哥哥他們的眼皮子底下,不被任何人發現的傳到她寢殿裏。
並且,紙條上說,若是兩國開戰,便讓她速速離開,回陳國去,可她現在還能有機會回到陳國嗎?何況,她現在的身份還是燕國皇後,連皇宮的出不了,何況是回陳國,她如何能逃離成功,又如何安然回到陳國去?
難道,這張紙條竟與父皇和皇兄安排在燕國的人有關?可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他們也會選擇跟薑毅哥哥聯係啊,怎麼會直接找上她?
難道是她宮中之人,而且還是她所熟悉之人,所以才能不被守在宮外巡邏的侍衛發現,可是,這紙條上的字,卻明顯並非她見過的筆跡。
靜和冷靜下來,撿起紙條後才在燭火旁坐了下來,一邊將紙條放到火上燒盡,一邊思前想後,細細猜測。
到底是誰在提醒自己?難道,她的宮中其實早已安插了陳國的眼線,並且一直在暗中關注並保護著自己?可是,為何自己從來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細細回憶著到燕國這大半年所遇的每一人,每一事……靜和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人,那邊上太尉魏慶,難道今晚之事跟他有關,可她從未聽薑毅哥哥提及過關於魏慶之事啊!
是了,早在來燕國之前,父皇就曾有意無意的提到過這個魏慶跟陳國其實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還說如果她在燕國遇到特別急切之事,可以去找他,說不定最後這個魏慶能幫她一幫呢?
想起上次宮宴中,她明明看到魏慶,想要去打聲招呼的,可他卻有意要避嫌似的,連跟她打招呼的機會都沒有,便自己離開了,肯定是不想讓人看到他跟自己有搭話過的,容易被人懷疑。
一想到這些,靜和心中就越發篤定,甚至有些興奮得站了起來,在房內來回握手踱步,對,就是他,盡管尚不能確定,但這張紙條,定然與他有關,雖然與他接觸不多,但她能感覺到,魏慶一直在關注自己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