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她與他再不相幹了,若是等到明日後,那對她來說,真的太過殘忍,原諒她始終過不了自己的心那一關吧。
如此想著,她放下酒杯,好似借著這杯酒的膽量,才終於抬起了頭,卻一下撞見了對麵楚宸那清澈明了的目光,他也正一手舉杯,一邊聽著蕭君軒那冠冕堂皇的說辭,一邊含著淡淡的笑意向她看來。
那目光中,似有關切,似有不解,更有一絲意味深長。
幾乎微不可察地以目光傳達了一個笑意,她轉眸向上座看去,卻見蕭君軒早已說完話,趁著眾人飲盡杯中酒時,也正向她看來。
他一臉威嚴,看向眾人,目光卻似有意無意間,總籠罩在她的身上,拂之不去,靜和深吸了一口氣,咬了咬唇,再次低下了螓首,不願與他目光相遇。
昨夜,他終是在距離了西郊獵場她死裏逃生一事過去近一月後,來了她的靜寧宮,原本是想要勸解她,告知她,他就算封了這楚瑾心為後,但她依然是他唯一的女人。
奈何,他的話還未開始說,原本是多日不見,想要好好的抱抱她,溫情一番,以解相思之念,哪知她卻開口就算追問那日殺手之事,又為何人所雇,如何進入了他的西郊獵場,後來,就因為她咄咄逼人的質問,他拂袖而去,想著等過了這段時間,待她氣消了,他再好好的跟她談談,若是告訴她,他的決定,他都已經能想象她有多興奮,喜悅,和激動了。
若是從前,他或許不知道這個女人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但現在,經過這近兩年的相處,他已經能夠確定她的為人,知道她在意什麼,不在意什麼了。
看到她有意躲開了自己的目光,蕭君軒原本心中一陣喜悅,暗想著,她雖然昨夜冷冰冰的趕走了自己,但見到自己和楚瑾心一起出現,還是吃味了吧,不然怎麼一個人就在哪裏喝悶酒呢,但隨即,卻見她與楚宸竟在他麵前彼此眉目傳情,想起她曾說過的那什麼狗屁的知音情誼,心中瞬間不悅起來。
他氣惱地想著,以至於連晉國使臣的祝酒辭都沒有聽清,直到對方尷尬地再次出言請求,“請皇上賞臉飲了此懷,願兩國皆國泰民安!”
“好!幹!”蕭君軒淡淡說著,與百官及眾人一同將杯中酒飲下。
飲宴過半,按有外國使臣在場的慣例,皇上和後妃都應該退場,接下來由負責主事接待的重臣或者親王接待他國使臣,以至於讓眾人在席上能繼續飲酒盡興。
看著蕭君軒和楚瑾心再次攜手相伴從自己麵前經過,緩緩走出大殿,靜和隨同其它嬪妃一道跟隨著退席,但她卻不禁心頭一陣釋然,嘴角竟輕輕噙起了一絲醉人的笑意,身後的殿內樂舞再起,想必席上氣氛,定是比剛剛要熱鬧輕鬆了許多吧。
她卻不知,在她離開之時,楚宸卻端著酒杯對著她的背影淡淡一笑,舉起懷中酒一飲而盡,隨即站了起來,趁眾人正熱烈對飲之機,悄悄向身邊的隨從低聲了幾句,隻見那名隨從已悄悄的離開了。
如往常般,靜和回靜寧宮故意繞道往禦花園走過去,對著深厚緊緊尾隨的宮人吩咐道,“本宮想在禦花園裏走走,散散酒氣,你們先回宮去吧,順便讓夢竹替我準備一些醒酒湯,這裏有巧音陪著我便是。”
隨即,她便在巧音的陪伴下,不急不緩地走進了禦花園,此時,宮中正在舉辦大型宴飲,多數宮人和侍衛都被調在了那邊,加之又是晚上,禦花園四周幾乎空無一人,兩人趁著夜色,迅速潛進了密林深處。
巧音不知從何處取出一個包裹,打開後取出了一套內侍服,靜和靠著密林上方透進來的些微月光,將那身屬於內侍的衣服穿上。
“這是內務府公公的腰牌,他們也是時常要在晚上出宮辦事的,娘娘帶在身上以備出城之用,那薑毅將軍就在城門外等著,直接帶娘娘去寅公子說的哪個山崖,哪裏會有人在等著接應,而宮門口,正好有出宮辦事的人在等著,娘娘隻需去了跟在他們身後走便是,哪裏是我們的人,他們會當做什麼都沒看到,直接將娘娘帶出宮的,一切隻須按計劃行事,娘娘千萬小心!”巧音一麵將腰牌係到靜和身上,一邊小聲說道,“娘娘無需擔憂我們,薑毅將軍不會隨著娘娘離開,也就避開了嫌疑,那麼,自然夢竹和奴婢等人也會有辦法保下來,大不了被貶去做苦力罷了。”
“嗯,放心,你們自己也須小心為上,夢竹那邊想必已經告知了眾人我已回到宮中殿內,你回去後便如往常一般,在殿外麵等著,直到明早其它人都急了,你們才一起進去看看我是否發生了什麼事,一旦看到我不在殿內,便立即讓人尋找我,且你要及時去通知皇上,那怕是打斷早朝也無妨。”
靜和也小聲叮囑著,說完後,她便不再有絲毫留戀,直接低著頭,朝著出宮的方向快步走去,她必須要在宴會結束之前出宮,否則,那時候出宮人一多,難免她不會被人發現異常。